酸软如同煮熟面条般的双腿却不听使唤地一颤,膝盖一软,险些再次跪倒在冰冷的石滩上。
卫甲不得不迅速伸手,一把抓住身旁一块长满滑腻青苔、表面凹凸不平的岩石边缘。指尖因为用力而深深陷入苔藓下的泥土,指甲因巨大的压力而泛出白色,他才勉强借到一丝力量,晃晃悠悠地、极其艰难地站直了身体。
几乎就在他站直的瞬间,一股沿着河道吹来的冷风,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从他湿透的衣领、袖口等所有缝隙钻了进去,贴着他尚且温热的皮肤滑过。这冰冷的触感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瞬间刺透了他的体温防线,激起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卫甲的牙齿不受控制地开始打颤,发出“咯咯”的轻响。卫甲清晰地意识到,湿衣贴身是荒野失温最快的方式之一。在此地多停留一刻,身体的热量就会多流失一分,危险也就随之增加一分。必须尽快处理湿衣,寻找相对安全的处所。
卫甲强迫自己忽略身体各个部位传来的、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的酸痛和抗议,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努力让大脑恢复清明,开始系统地检查身上所有赖以生存的物品。这是一个受过训练的人在本能驱使下的有序动作。
卫甲最外层、也是目前负担最重的羊皮袄,这件皮袄在吸饱了河水之后,重量至少增加了一倍,像一件冰冷的铁衣,又像是沉重的枷锁,紧紧裹缠在他的身上,限制着他的行动。
卫甲费力地摸索着皮袄的牛皮系带,手指因为寒冷和僵硬而显得有些笨拙。解了好几下,才将那个被水泡得发胀、变得紧涩的结解开。当卫甲终于将皮袄从身上脱下来时,带起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仿佛拎起一个水袋。皮袄内层的羊毛湿漉漉地粘结在一起,失去了往日的蓬松。但他并没有灰心,而是用食指和拇指仔细地捻开一簇羊毛,观察底层的情况。幸好,底绒虽然潮湿,但尚未完全板结板结,仍保留了一定的纤维结构。这让卫甲稍感安慰——这意味着只要处理得当,晾干后这件皮袄仍有很大希望恢复其宝贵的保暖功能。
卫甲双手抓住皮袄的两肩,像拧麻花一样,用尽腰腹和手臂的力量,反向用力拧转。“嗤嗤”的水声响起,浑浊的水流顺着他的指缝汩汩而下,在脚下干燥些的石滩上迅速汇成一小滩浑浊的水洼。他反复拧了数次,直到再也拧不出明显的水流,才将这件变得皱巴巴、但重量减轻不少的皮袄展开,铺在一块相对平整、光滑,且能被午后逐渐西斜的阳光直接照射到的灰白色砂岩上。卫甲希望阳光的余热和石头的温度能帮助带走一些水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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