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气氛凝固到冰点时。
一直沉默的红缨，站了出来。
她的身体在发抖，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林默，我们不求你当救世主。”
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我们……也不配替那些人，请求你的原谅。”
她直视着林默那双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墨色眼眸，一字一顿。
“我只问你，你还当不当大壮是兄弟？还当不当我是朋友？”
林默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没有回答。
“如果幽冥君主赢了，整个世界都会变成他的私人领域。到那时，我们这些幸存者，要么被转化成怪物，要么沦为他永世的奴隶。”
红缨挺直了胸膛，字字铿锵。
“我们不想活在那种世界里！”
“我们不想有一天，连当你的朋友，当你的兄弟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别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也别为了什么狗屁大义！”
“为了我们！”
“为了你还认的这几个兄弟，行不行？”
“就算是为了不让别人……弄脏你的世界，行不行？！”
最后一句，红缨几乎是吼出来的。
整个尸海，万籁俱寂。
王大壮猛地抬头，怔怔地看着红缨，又看向林默。
林默的身体，僵住了。
他可以对亿万生灵的死活无动于衷，可以冷眼旁观一个世界的崩塌。
但“兄弟”、“朋友”……
这些被他死死护在心底最深处，为数不多的词汇，像一把滚烫的钥匙，精准地撬开了他所有的冰冷和伪装。
守护自己的所有物。
这是刻在所有顶级掠食者骨子里的本能。
他的尸海，他的兄弟，他脚下这片绝对安全的领域……都是属于他的。
而现在，有一个叫“夜渊”的家伙，妄图将整个世界都变成他的地盘。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林默的领域。
这已经不是救不救世的问题了。
这是……对另一位神明的挑衅！
林默缓缓转身，重新望向京城废墟上空，那个不断脉动的巨大紫色旋涡。
那里，是夜渊的力量源头。
许久。
他笑了。
那是一种冰冷的、残忍的，充满了无上占有欲的笑。
“一个陨落战神的残魂，吞了点破铜烂铁，也敢自称君主？”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猎人发现猎物时的兴奋与杀意。
“说得对。”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王大壮和红缨，那漠然的眼神深处，终于融开了一丝温度。
“我的世界，岂容他人酣睡？”
话音落下的瞬间。
林默抬起了右手。
“吼——！！！”
刹那间，仿佛收到了创世的神谕！
匍匐在大地上的亿万丧尸，在同一时刻，抬起了它们腐烂的头颅！
舔食者、暴君、憎恶、尸巫、骨龙……
一亿！十亿！百亿！
无边无际的尸海，集体苏醒！
一双双猩红、惨白、幽绿的眼眸，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汇聚成一片看不到尽头的、绝望的星海！
那吼声冲垮了云霄，震裂了大地！
整个世界，都在这位尸神的意志下，恐惧战栗！
林默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万里空间，与那旋涡深处的存在悍然对视。
“夜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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