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民昔年做过矿奴,见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此刻见对方有意缓和,自然不会再摆出一副冷脸相对的模样。当下便顺水推舟,客套了几句。况且这人还是清风岭赵家之人,说不定日后还有用得着的地方,更没必要将关系弄得太僵。
这时,刘民心中一动,终于明白过来,为何先前花翎姗在介绍自己的时候,会有意无意地强调自己“散修”的身份。莫非除了自己之外,其余的人都是南岭五大势力的人?刘民心中隐隐有了几分猜测,却又不敢十分确定。
“这位道友丹术如此了得,不知可否炼制出聚气丹?”正当刘民思量之际,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忽然开口问道,言语间颇为客气。
刘民闻言一怔,这聚气丹同样修士用以精进修为的丹药,远非小聚气丹药效可比,此人能用得上聚气丹,想来已是炼气二层以上的修士了。他心中念头急转,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拱手回道:“前辈见笑了,晚辈这点微末伎俩,在前辈面前实属班门弄斧。聚气丹这等高阶丹药,晚辈实力低微,尚未有能力尝试炼制,不过若是小聚气丹,晚辈或可勉力一试。”
那魁梧男子闻言,浓眉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显然,小聚气丹对他来说已无甚大用。
花翎姗听闻此言,顿时喜上眉梢,一对美眸都弯成了月牙儿:“精进修为的丹药可比疗伤药好卖得多!刘道友若是可以炼制出小聚气丹,那可比三炼丹吃香多了,绝对供不应求!”她一边说着,一边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紧盯着刘民,眼中满是期待和热切,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灵石滚滚而来的景象。
刘民从未真正尝试过炼制小聚气丹。一时之间也没有答话。
花翎姗见刘民沉吟不语,还以为他有所顾虑,当即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拉住刘民的手臂,将他拽向旁侧的另一个小密室。
“这是家师当年游历至此时,偶然发现的一处小型地火,特地为我布置的炼丹密室,平日里我都在此钻研丹道。刘道友不妨在此尝试一番,看看能否炼制出小聚气丹。”花翎姗一边说着,一边从储物袋中取出几份炼制小聚气丹的药材和一枚玉简,递给刘民,随后莲步轻移,径直离开了密室,只留下一阵淡淡的幽香。
石室中央,一尊半人高的丹炉静静矗立,炉身呈暗红色,三足鼎立,炉壁上雕刻着繁复而玄奥的花纹,透着一股古朴而神秘的气息。丹炉下方,一团赤红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热浪翻滚,将周围的空气都炙烤得扭曲起来,让人视线都有些模糊。
刘民站在丹炉前,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上的衣衫也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身上,这地火的温度远比他想象中还要高得多,炽热的高温让他感到一阵阵的窒息感。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烦躁,将手上的玉简,小心翼翼地贴在眉心,将神识缓缓沉入其中。
玉简之内小聚气丹炼制详解的知识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仿佛直接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凝神静气,引地火入炉,预热丹炉……”刘民默默地将法诀记在心中,然后按照法诀的指引,盘膝而坐,双手飞快地掐动法诀,一道道法力如同灵蛇般从指尖飞出,没入丹炉底部的阵法之中。
随着法力的注入,那团赤红的地火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顺着阵法,涌入丹炉之内。一时间,丹炉炉壁上的花纹逐一亮起,散发出淡淡的红光,整个丹炉也发出低沉的嗡嗡声响,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正在苏醒。
刘民缓缓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紧张和期待。他深吸一口气,抓起一旁早已准备好的一株株灵草,按照玉简上记载的顺序,小心翼翼地投入丹炉之中。这些灵草一接触到丹炉内的地火,瞬间便化为灰烬,只留下一团团精纯的药液,在地火的炙烤下不断翻滚,散发出浓郁的药香。
刘民全神贯注,双手十指如穿花蝴蝶般不断变幻,打出一道道玄奥的法诀,控制着地火的温度,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些药液融合。时间一点点过去,石室内弥漫着浓郁的药香,这药香浓郁却不刺鼻,反而带着一丝丝沁人心脾的清甜。
汗水顺着刘民的脸颊不断滑落,滴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长时间的炼丹,让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体内的法力更是几乎消耗殆尽,一阵阵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几乎难以支撑。
但他依旧咬紧牙关,苦苦坚持着,目光死死地盯着丹炉,不敢有丝毫的放松。这是他第一次炼制小聚气丹,也是他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他绝不能失败!
终于,在刘民近乎绝望的坚持下,丹炉内传来一阵清脆的“叮”的声响,那些翻滚的药液终于凝结成丹,散发出淡淡的灵光。
刘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了疲惫却欣慰的笑容,他成功了!
魁梧男子抱臂而立,浓眉紧锁,嘴角微微抽搐,显然对刘民能否炼出小聚气丹一事,颇为怀疑:“这小子,真能炼出小聚气丹?别是糟蹋了灵药。”
花翎姗则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莲步轻移,来到一旁品茶,朱唇轻启,声音清冷如珠玉落盘:“成与不成,静待数个时辰便知分晓。若是失败,也不过是损失几份药材罢了,我还不至于在意这点损耗。”
看着她那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一时之间众人竟分不清她究竟是对刘民有信心,还是真的如她所说那般,哪怕失败也不过是损失了几份药材罢了,无伤大雅。毕竟,花翎姗背靠金丹真人,底蕴深厚,区区几份炼制小聚气丹的药材,确实算不得什么。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这间宽敞的静室之中,除了花翎姗依旧品茶,其余几人或盘膝打坐,吐纳灵气;或手捧玉简,参悟法术;又或闭目养神,静心凝气。仿佛无人真正在乎密室之中,刘民是否能炼制出小聚气丹。
一声轻响,打破了此中的沉寂。刘民面色略显苍白,带着几分疲惫之色走了出来,手里紧紧捏着一个小巧的青色瓷瓶,额头上还残留着几滴未干的汗珠。
“成了?”花翎姗美眸一亮,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刘民身前,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