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寿的热情,如同他掌心的灵火一般灼人。
他看着刘民,就像是看着一座尚未被世人发现的巨大灵矿,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贪婪与狂喜。
去坊市采购一番的提议,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急切。
然而,面对这份天大的机缘,刘民脸上那刚刚因学会“凝水之术”而浮现的喜色,却如同被冷水浇过的炭火,迅速黯淡了下去。
他脸上的兴奋神采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显而易见的为难。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腰间那个储物袋,嘴唇嗫嚅了半晌,才抬起头,眼神中带着几分尴尬与歉意。
“王道友……”
刘民的声音比之前低沉了许多,像是有些难以启齿,“这……这刻画禁制符文的法门,想必所需不菲吧?”
王寿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刘道友说笑了,与你这身天赋相比,区区一些材料钱,算得了什么!”
“不,不是……”
刘民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神情愈发窘迫,“王道友有所不知,我……我身上只剩下一百多块灵石了。
而且,这些灵石,我还得留着……留着去药铺买些炼制回春丹的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飘忽,不敢与王寿对视,那副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被现实压得喘不过气的底层散修,既渴望着天降的机缘,又被自己干瘪的口袋束缚住了手脚。
院子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王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那股子恨不得立刻拉着刘民去大展拳脚的狂热,也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冷却下来。
他眯起了眼睛。
那双原本充满了欣赏与激动的眸子,此刻变得锐利如鹰,一眨不眨地锁定在刘民的脸上,似乎想要从他那窘迫的表情下,分辨出一丝一毫伪装的痕迹。
穷?
这太正常了。
这哪个散修出身的弟子不穷?
为了几块灵石争得头破血流的事情,他见得多了。
可这番话从刘民口中说出,时机却太过凑巧。
难道……这小子是在跟我耍心眼?
想让我主动为他承担这笔费用?
这个念头在王寿脑中一闪而过,心底那股被他强行压下去的警惕,又隐隐有抬头的趋势。
他王寿行走修真界多年,靠的就是一个“稳”字,最恨被人当枪使,当冤大头。
他沉默着,院中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清晨的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此刻听来却格外刺耳。
王寿的目光,在刘民那张年轻而坦然的脸上来回扫视。
没有心虚,没有躲闪,只有一种因贫穷而衍生的自卑与无奈。
王寿的心思急转。
“这段时日接触以来,此人除了天赋骇人听闻之外,心性坚韧,行事也算沉稳。看似品性尚可……”
“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是不是在演戏?万一我今日投了钱,他明日就翻脸不认人,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是……若不赌这一把,我上哪儿再去找一个拥有如此恐怖炼器天赋的盟友?
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我那件大事,若是没有一个信得过且能力卓绝的炼器师辅助,成功的希望渺茫……”
一个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激烈碰撞,利弊得失被他飞快地权衡着。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柄被刘民随手丢在地上的、刚刚淬火完成的长剑雏形上。
那流畅的线条,那内敛的质感,无一不在彰显着铸造者那匪夷所思的掌控力。
风险……与收益比起来,似乎不值一提!
赌了!
一瞬间,王寿下定了决心。他心中的所有阴霾与猜忌,仿佛都被一道更强烈的欲望之光驱散。
他脸上的锐利与审视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热情、甚至带着几分豪爽的笑容。
“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