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剑首女友从崩铁来

第43章 相拥

阳光终于撕裂了厚重的夜幕,灰蒙蒙的光线艰难地渗入次卧,将桌椅的轮廓从模糊的混沌中勉强勾勒出来。

镜流一动不动地僵坐在床边,脊背挺得如同出鞘的利刃,一夜的煎熬凝固在她身上。

那张曾经清冷如寒玉的脸庞,此刻苍白得近乎透明,眼下是两团浓重得化不开的乌青,像是被浓墨狠狠晕染过。

那双标志性的红瞳失去了锐利的锋芒,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空洞地投向窗外逐渐苏醒的城市轮廓,却又仿佛穿透了那钢筋水泥的丛林,凝视着某个遥远而令人心悸的虚无深渊。

身体深处传来虚脱般的酸痛,精神更是疲惫到了极致,像一根被反复拉扯到极限、下一秒就要发出悲鸣的弦。

尽管四肢被沉重的疲惫拖拽着,镜流还是强迫自己站起。

麻木的双腿几乎支撑不住,她踉跄了一下,冰冷的手掌用力撑住墙壁,缓了好几口气,才拖着灌了铅似的脚步走向厨房。

习惯性的力量驱使着她,如同设定好的程序,点火,倒油,磕开鸡蛋。

动作依旧带着记忆里刻入骨髓的精准,却失去了灵魂。

煎蛋在油锅里滋滋作响,跳跃着细小的油沫,她却只是机械地看着,眼神涣散无光。

煮粥,盛碗。

狭小的厨房里只剩下锅勺碰撞的单调声响,压抑的沉默几乎能凝结出水珠。

唐七叶被厨房的动静揉开了惺忪睡眼,趿拉着拖鞋走出来。

当他的目光落在餐桌旁正默默摆放碗筷的镜流身上时,残存的睡意瞬间被彻底驱逐,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镜流!你…你这是…”

他瞪大了眼睛,声音里是无法掩饰的震惊和恐慌。

镜流那惨白的脸色、浓重的黑眼圈、布满血丝的双眼,还有那周身萦绕的、仿佛被彻底抽干了所有生气的沉沉死寂,都像冰冷的针,狠狠扎进他的眼底!

这绝非寻常的疲惫!

她整个人像是刚从一场惨烈的战役中败退下来,灵魂都透着一股被碾碎后的枯槁。

镜流没有看他,也没有解释,只是沉默地坐下,像一尊被强行摆放在餐桌旁的雕像。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寡淡的白粥,机械地送入口中。

动作迟缓,眼神依旧没有焦距,仿佛吞咽的不是食物,而是某种不得不完成的任务。

唐七叶坐在对面,食不知味。

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一次次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微微颤抖的指尖。

他张了张嘴,想问的话在喉咙口滚了几滚,最终只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先…先吃饭吧。”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一顿饭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草草结束。

镜流吃得极少,每一口都显得异常艰难。

唐七叶只觉得胃里沉甸甸的,塞满了不安。

饭后,镜流沉默地站起身收拾碗筷。

唐七叶下意识地想要帮忙,手刚伸过去,却被她一个无声却冰冷如刀锋的眼神钉在了原地。

那眼神里空无一物,只剩下一种拒人千里的疏离。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端着碗碟走向厨房,单薄的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孤绝。

水龙头被拧开,冰冷的水流冲刷着洁白的瓷盘。

镜流拿起一个刚冲洗过的餐盘,准备放到旁边的沥水架上。

然而,就在她松手的瞬间,那因一夜未眠而控制不住微微颤抖的手指,竟突然脱力!

“哐当——!”

一声清脆刺耳的碎裂声骤然炸响!

洁白的瓷片如同被炸开的冰晶,带着凛冽的寒意,四散飞溅,滚落在厨房冰冷的地砖上,反射着窗外射入的、此刻显得无比惨淡的光线。

镜流瞬间僵在原地,如同被无形的冰锥冻结。

她看着地上狼藉的碎片,那双布满血丝的红瞳猛地收缩成一点,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那刺耳的碎裂声,仿佛也彻底击碎了她强撑了一整夜的、摇摇欲坠的堤坝。

一种更深沉、更原始的恐惧——对自身存在的失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她的心脏,勒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唐七叶听到那声脆响,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厨房。

“怎么了镜流!”

他失声惊呼,目光飞快扫过满地的狼藉和她惨白如纸的侧脸,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别动!小心扎着脚!我来收拾!”

他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他迅速找来扫帚和簸箕,蹲下身,动作麻利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小心翼翼地将那些锋利的碎片扫拢。

镜流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垂着眼帘,目光空洞地追随着唐七叶忙碌的背影,看着那些被她失手打碎的、象征着这个陌生世界安稳日常的碎片。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那冰冷的、名为“失控”的恐惧,正一点点将她拖向绝望的深渊。

唐七叶收拾完最后一片碎瓷,站起身,看着镜流依旧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水龙头还在徒劳地哗哗流淌着冷水。

厨房里只剩下这单调的水声和他们压抑的呼吸。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关掉了水龙头。

突兀的寂静瞬间降临,沉甸甸地压在两人身上。

他走到镜流面前,距离很近,声音放得前所未有的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那个…镜流…我们…谈谈,好吗?”

他抬起眼,目光牢牢锁住她,里面没有了平日的任何试探或玩笑,只剩下纯粹的、浓得化不开的担忧和一种近乎悲壮的决心。

镜流缓缓抬起眼帘。

那双布满血丝的红瞳终于聚焦,直直地看向他。

那眼神空洞得可怕,深处却翻涌着唐七叶无法完全理解的惊涛骇浪和濒临崩溃的挣扎。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沉默地转身,像一缕幽魂般飘出了厨房,走向了那间属于她的、此刻却如同牢笼的次卧。

唐七叶立刻跟了上去,心沉甸甸的。

次卧里,窗帘拉开了一半。

镜流没有走向床边,而是径直走到了窗边,背对着房门,瘦削的肩胛骨在单薄的衣衫下微微凸起。

她望着窗外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晨光勾勒着她单薄而挺直的背影,却无法驱散那份浓重得几乎实质化的孤寂和一种被世界遗弃般的疲惫。

阳光落在她新染的、已经长出不少黑发根的长发上,那些残留的黑色染料在光线下显得有些黯淡。

唐七叶轻轻关上房门,隔绝了客厅最后一点声响。

他走到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着,像一尊守护的石像。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窗外遥远模糊的城市噪音如同背景杂音般持续着,更衬出室内的死寂。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唐七叶甚至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心跳声在耳膜里鼓动。

终于,镜流那带着浓重疲惫和沙哑的声音,如同被砂纸磨过,又像是从遥远的地底艰难地爬出,幽幽地响起,问出了那个让唐七叶心脏骤然停止跳动的问题:

“…唐七叶。”

“嗯?”

唐七叶几乎是立刻应声,喉咙发紧,每一个细胞都绷紧了。

镜流依旧背对着他,望着窗外那些渺小如蚁的人流车流,背影在晨光中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声音轻飘飘的,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风吹散:

“你…就不怕吗?”

“怕?怕什么?”

唐七叶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脑子飞快地转动着。

是怕她失控?

怕她伤人?

还是……

镜流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过身。

动作带着一种迟滞的僵硬。

阳光毫无遮拦地照亮了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浓重的黑眼圈如同烙印,那双布满血丝的红瞳直直地刺向他,里面不再是空洞,而是赤裸裸的、深不见底的恐惧和一种近乎绝望的迷茫:

“不怕我…消失吗?”

这六个字,像六把淬了寒冰的匕首,精准无比地捅进了唐七叶的心脏!

瞬间的剧痛之后,是彻骨的冰凉蔓延开来。

所有的迷雾在这一刻被彻底撕裂!

那格挡他筷子时冰冷的防御姿态、练剑时无法控制的颤抖和确认他存在的眼神、拒绝吹发时的决绝疏离、一整夜未眠的憔悴枯槁、还有刚才那失手打碎的盘子……所有那些零碎的、让他不安的细节,瞬间被这条名为“消失恐惧”的线串连起来,构成一幅清晰得令人窒息的全景图!

他看着她,看着那双疲惫到了极点却依旧执拗地、带着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求证意味紧紧盯着他的红瞳,里面盛满了前所未有的脆弱和无助。

唐七叶沉默了。

这沉默持续了几秒,空气仿佛凝滞。他没有立刻给出任何轻飘飘的安慰承诺,反而用一种异常平静,平静得近乎残酷的坦率开口:

“怕啊,当然怕。”

他扯了扯嘴角,那笑容苦涩得像嚼碎了的黄莲。

“掰着指头算算,咱俩一起窝在这个房子里的日子,前前后后也凑够五个月了,镜流。”

他的目光坦然地迎着她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

“就算养只猫养条狗,五个月下来,那感情也深了,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被生活磨砺出的无奈和认命。

“说实话,你如果要真像游戏里那样,‘唰’一下没了踪影,我肯定懵,肯定难受得要死。这屋子,这饭桌,到处都有你收拾过的痕迹,你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时那全神贯注的侧脸,你拿晾衣杆戳我时那嫌弃的眼神…少了一个人,这日子,还叫日子吗?节奏全乱了,空落落的。”

镜流的眼神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浓密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颤动。

她似乎没料到他会这样直白地承认“怕”,而且说得如此…平淡,如此生活化,没有半分虚假的豪言壮语,只有赤裸裸的、对失去的承认。

唐七叶的声音更加低沉,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务实。

“但是,怕归怕,日子总得过下去,不是吗?难道你不见了,我就得跟着抹脖子?或者…”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笑容里满是无力感。

“或者追去你们那个世界找你?”

他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荒谬。

“我连你们那个世界大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我这凡夫俗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去了又能干啥?给你当累赘?拖你后腿?”

他向前走了一小步,距离镜流更近了些。

阳光落在他年轻却带着凝重神色的脸上,眼神认真而诚恳,像在陈述一个最朴素的真理。

“我们这有句老话,叫车到山前必有路。这话听着又老又土,可有时候,真就只能这样想。你还在一天,咱就把这一天的日子过好,过得有滋有味,像个人样儿。一起吃饭,一起…”

他顿了顿,似乎想找个更贴切的词,最后还是用了那个有点滑稽的说法,“…练剑,虽然我比较菜,老是被你嫌弃,该收拾屋子就哼哧哼哧收拾,该打游戏就痛痛快快打。至于明天,或者下个月,你会不会还在…”

他摊了摊手,肩膀微微垮下,语气里是彻底的坦然和一种无奈的豁达,“那就不知道了。想那么多没用的,除了把自己逼疯,整宿整宿睡不着,还能有啥好处?把自己折磨成你这样?”

他的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和浓重的黑眼圈,带着心疼。

他再次停顿,看着镜流毫无血色的脸,声音放得更缓,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沉稳力量。

“所以啊,镜流,以后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现在,此刻,咱们都在这儿,这日子,就得好好过。把饭吃香,把觉睡踏实,把该做的事,一件件做好。这才是最实在的。至于以后…”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仿佛要吹散所有关于未来的阴霾,“以后的事儿,老天爷才知道呢?想它干嘛?白白浪费了今天这碗热粥,这窗户外头的好太阳。”

这番话语,没有华丽辞藻的堆砌,没有不切实际的永恒誓言,甚至带着点认命的苦涩和对失去可能性的坦然接受。

只有对当下每一刻烟火人间的珍视,对过日子本身最朴素的执着。

这种直面现实、拥抱当下的务实态度,像一股温润却无比坚韧的暖流,缓缓地、持续地冲刷着镜流心中那冻结了千年的、名为“害怕”的坚冰。

没有轻飘飘的“你不会消失”,只有对“此刻存在”的确认和珍重。

这种扎根于凡俗生活的力量,反而比任何空洞的安慰都更具穿透力,更贴近她脚下这片真实土地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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