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一点点成型的细腻纹理,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和安宁感,让人觉得充实。
放下针线,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才七点多一点。
可小骗子出去,已经快三个多小时了。
摸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干干净净的,一条新消息也没有。
狗男人。
臭男人。
玩得倒是开心。
也不知道发个信息问问家里怎么样,关心一下我们娘俩吃没吃饭。
是不是和朋友聊嗨了后,就把我们忘到脑后了?
越想,就越觉得有点气闷。
我现在行动不便,整天待在家里,他倒好,在外面逍遥自在。
不行,不能让他这么舒服。
几乎没怎么犹豫,一个电话就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仿佛他一直拿着手机似的。
他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殷勤。
“喂?镜流老师?怎么啦?”
我故意让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冷几分。
“几点了,还不回来。”
他的声音立刻压低了,似乎怕被旁边的人听到,带着点解释的意味。
“啊?这才七点刚过……镜流老师,我们这还没……”
我不想听他解释,直接打断,语气更硬。
“回来。”
他顿了一下,似乎被我的语气慑住了,很快便妥协了。
“哦哦,好,我这就回去。”
接着,他又试图补救,语气讨好。
“那……镜流老师你想吃点什么?我带点回去给你?烧烤?或者甜点?”
外面买的东西,谁知道干不干净。
而且,我不饿,叫他回来,也只是个借口罢了。
我果断拒绝,并把声音装得更冷,强调我的要求。
“回来给我做,我要吃你做的。”
那边沉默了一小下,似乎有点为难,但最终还是应承下来。
“……行,那你稍微等一会儿,我马上回去哈。”
挂了电话,听着话筒里的忙音,心里那股莫名的不爽顿时消散了大半,甚至生出一丝隐秘的舒畅感。
虽然对他的朋友们有点抱歉,打扰了他们的聚会,但……谁让他乐不思蜀忘了家里呢。
心情好了,我又重新拿起那件织到一半的小衣服,继续刚才的活计。
针脚似乎都比刚才更流畅了些。
没过多久,门口就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他回来了。
脚步声在客厅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我。
然后,主卧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他探了个脑袋进来,眼神里带着点试探和小心,像是在观察我到底生气了没有。
我抬起眼,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下。
他的目光立刻就被我手中的毛线活吸引住了,脸上露出明显的惊讶,嘴巴微微张着,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怎么?
我会针线活,是什么很令人吃惊的事情吗?
真是小看人。
我心里有点小小的得意,故意把手中那已经织出一小片巴掌大的浅蓝色衣物雏形拿起来,在他面前轻轻抖了抖,展示给他看。
然后,我才用一种尽可能平淡的语气解释,仿佛只是顺手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下午卷卷打电话来,问我喜欢什么颜色,想给宝宝提前准备点衣服。我想着,提前准备点也挺好。”
我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自己的看法。
“店里买的终究是买的,冷冰冰的,不如自己做的暖和贴心,所以就想试着织一下试试。”
小骗子走进来,在床边坐下,眼睛还盯着我手里的东西。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朝着那柔软的织物伸过来,似乎想摸摸看。
我立刻把手一缩,躲开了他的触碰。
刚从外面回来,谁知道手上沾了多少细菌。
我蹙眉看着他,语气带着点不愉快。
“洗手了吗?就碰!”
他被我呵斥,也不在意,讪讪地收回手,脸上的惊奇之色却更浓了,眼神在我和那件小衣服之间来回移动,语气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镜流老师,您……您还会织衣服呀?”
我没打算详细解释这技能的来源,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过去那些腥风血雨里的不得已,没必要现在拿出来说。
他又看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说道。
“只是……咱们宝宝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呢,现在织……是不是太早了点?万一颜色不合适……”
我抬起眼,看向他。
知道他这话没什么恶意,只是单纯的疑问。
但我心里却因为他的质疑而升起一点点较劲的心思,还有一丝可以名正言顺多做点事的隐秘开心。
我嘴角很快地向上弯了一下,看着他,用一种带着点理所当然,又有点故意找茬的语气说道。
“那我多做几套?”
“男孩女孩的,各种颜色的,都准备一些。反正……”
我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手中的针线上,声音轻缓却清晰。
“现在时间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