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要回收控制权,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格式化系统,或者至少,将那个‘病毒程序’隔离到无法干扰主系统运行的区域。”
伯特利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想封印源堡?或者封印源堡与那个意志投影之间的连接?”
“更准确地说,是封印‘祂’对源堡权柄的调用权限。”
陈雨烟纠正道:
“如果祂无法再通过源堡获得力量支持,那么剩下的,就只是一个空有‘诡秘之主’概念、却没有实际权柄支撑的‘虚影’。”
“那样的存在,即使意志再强大,也终究是无根之木。”
这个构想大胆得近乎狂妄。
封印一个源质?哪怕只是新生的源质,这也是足以让任何神秘学家瞠目结舌的疯狂想法。
但伯特利没有立刻否定。
相反,他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从纯粹的理论角度出发,这个构想……并非完全不可行。如果那个意志投影确实只是源堡的衍生品而非本质。”
“那么理论上,只要能够切断或限制祂与源堡本体的连接,就能大幅度削弱祂的存在根基。”
但他随即话锋一转,指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但你别忘了,‘诡秘之主’这个概念本身,就包含‘门’途径的权柄。”
陈雨烟点了点头,这正是他构想中最大的障碍。
“如果祂确实基于你对‘诡秘之主’的认知而形成,那么‘门’途径的唯一性权柄,很可能已经成为祂存在架构的核心组成部分之一。”
伯特利继续分析,语气严肃。
“‘门’的权柄几乎对所有形式的‘限制’和‘封印’都拥有天然的豁免与破解能力。”
“也就是说,”
陈雨烟接过了话头,神色凝重。
“想要封印一个掌握着‘门’途径唯一性的存在,就像试图用水困住一条鱼,无论你筑起多高的堤坝,鱼总能找到缝隙游走。”
“更糟糕的是,”
伯特利补充道:
“这条‘鱼’不仅会游走,还可能反过来利用你筑起的堤坝,构建出对你更不利的地形。”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灰雾在周围静静流淌,源堡深处的某个意志似乎感应到了这里的讨论,传来一阵微弱的、近乎嘲弄的波动。
但陈雨烟的脸上,却没有浮现出挫败的神色。
相反,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丝近乎危险的弧度。
“您说的没错,门先生。”
他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种冰冷的笃定。
“想要用水困住鱼,确实是痴人说梦。”
他转过身,目光再次投向那些悬浮的特性光团,最终定格在代表“门”途径序列二“旅法师”的那个光球上。
“但如果……”
陈雨烟缓缓说道:
“如果我们能先让那条鱼‘离开水’呢?”
伯特利的瞳孔微微一缩。
“你的意思是……”
“既然‘门’途径的唯一性是祂对抗封印的最大依仗,”
陈雨烟的语气变得无比冷静。
“那么最直接的解决方案,就是让祂……失去这份依仗。”
伯特利沉默地思考着,脑海中飞速闪过无数念头。
终于,他抬起头,看向陈雨烟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理论上,”
伯特利缓缓说道,声音低沉而慎重。
“如果那个意志投影确实只是‘投影’,而非真正的旧日支配者,那么祂对唯一性的掌控,很可能并非‘本质性’的,而是‘象征性’的。”
“祂拥有的不是唯一性本身,而是你对‘诡秘之主掌握门途径唯一性’这一认知的‘概念投射’。”
他顿了顿,继续推进这个危险而诱人的推论。
“如果是这样,那么唯一性与祂的连接,可能并非不可动摇的‘本质绑定’,而是一种基于认知的概念性链接。而概念性的链接……”
“……是可以被干扰、被扭曲、甚至被篡改的。”陈雨烟接过了后半句,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那个疯狂构想的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