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失败了。
诸伏景光没有笑，也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蓝灰色的眼睛里只有关切，担忧。
月泉醒脸上的夸张笑容，一点点垮塌下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
月泉醒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比刚才的噩梦还要清晰。
月泉醒意识到诸伏景光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试探，诸伏景光很认真，坦诚地告诉他，他在担心他。
月泉醒看着诸伏景光的眼眸，他已经不会将对方的眼睛和老师的眼睛混淆，但现在确有一种被诸伏景光看穿的恐惧感，像是要剥开月泉醒的伪装。
赌一把？
月泉醒心中一个疯狂的念头压倒了他所有的思绪，和诸伏景光这个人不长的相处画面汇聚成一股荒谬的勇气。
月泉醒脸上的所有表情都褪去了，只剩下一种空洞的平静，他向前走了一步，重新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甚至比刚刚还要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诸伏景光，”月泉醒开口，不再是那种甜腻的调侃，“组织的疗养院，我待不下去了。”
月泉醒没有说叛逃，没有说计划，只是用了这样一个充满隐喻却又再明白不过的句子，这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坦白和邀请。
月泉醒说完，便不再言语，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牢牢锁住诸伏景光的每一点动作和神态，等待着诸伏景光的反应，或者说是他的选择。
说出来了，将一个足以致命的把柄，主动递到了诸伏景光手中，月泉醒有些想笑，说不定自己会是一个顶级的‘恋爱脑’呢，如果诸伏景光拿着这段话找到boss，以组织的速度，人是早上没的，新的玛尔维萨下午就上任了。
很致命，但月泉醒在期待诸伏景光能够听懂，
月光下，诸伏景光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一刻氛围紧绷到了极致。
诸伏景光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着，他率先想到的是月泉醒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难能可贵的对于他的信任，紧随其后一股恐惧感席卷上来，诸伏景光瞬间就想到好几个恐怖的可能性，月泉醒这个级别的叛逃可不是开玩笑的，组织的追杀，可能被波及的小不点和宫野明美，甚至如果答应他后，警视厅也可能成为组织的目标之一。
但.....这是月泉醒难能可贵的信任，诸伏景光从思绪中抽离就看见月泉醒漆黑的眼眸，此时正盯着自己，里面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甚至带着一丝连月泉醒可能都没有察觉的恳求。
诸伏景光所有理性的警告都在告诉他，这太危险了，这违背了他作为警察的原则，他应该立刻制止，甚至......上报，但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一股更强大的心疼压了下去。
明明寂静时间并不长，又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最终，诸伏景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他混乱的思绪清晰了些许。
诸伏景光没有回避月泉醒的视线，而是以一种同样认真的目光迎了上去，他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半点惊讶，那些问题在此刻都已经毫无意义了。
诸伏景光只是向前微微倾身，两人之间本就靠近的距离拉得更近，声音清晰地传入月泉醒的耳中，“需要我做什么？”
这一瞬间，月泉醒那总是运转不休的思考是真的彻底宕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