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深处,那股被强行抽离生命力的空虚感再次席卷而来。
阴暗的地下室,浓重的血腥味,还有那个被银桩钉在墙上,哭着向她求救的、小小的身影……
她记得,当时濒死的“母亲”是如何将她死死按在身下,露出狰狞的面孔。
她也记得,在猎犬们破门而入的瞬间,“母亲”又是如何将她当作肉盾,狠狠地砸向那些闪着寒光的银器,为自己的逃离创造出那宝贵的一秒。
对方能活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原因的。
“弱小,就是原罪。而因为弱小而产生的情感,更是这世上最无用、最累赘的东西。”
“白舟,我的孩子,”她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我允许你找些乐子,但绝不允许你把一个低贱的人类,变成自己的弱点。你该知道,如果这次的计划因为你的失误而失败……我会很失望的。”
“而我一旦失望……”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但白舟却清晰地“听”到了。
那将是比死亡更恐怖的惩罚。
“……我明白,母亲,是您误会了,那个人其实是我为庆典准备的棋子。”
白舟闭上眼,声音带上了顺从。
“呵呵,原来如此,这才是我听话的好女儿。”女人的声音重新变得愉悦起来,“好好准备吧,看来洛家的庆典,会是一场很精彩的戏剧。我很期待你的表演。”
“母亲……等着你的好消息。”
嘟——
电话被挂断。
办公室里重归死寂。
白舟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许久没有动。
好女儿……吗?
她无论如何也忘不了,对方把自己当作补品和盾牌的嘴脸。
【你一定很可怜吧?】
【从来没有人是真正为你而来....】
姜悦那淬了毒的话语,如同魔咒般在耳边回响。
啪嚓——
手中的手机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屏幕应声开裂。
裂痕蛛网般蔓延,却也点亮了屏幕。
屏幕上,是她的锁屏壁纸——白淼淼穿着小礼服服,安静地坐在聚光灯下三角钢琴前,侧脸的轮廓柔和而专注。
那张纯净美好的画面,此刻却被一道道狰狞的裂痕无情地分割。
那是一次家长会.....对方非得缠着自己帮她化妆选衣服。
姐姐……姐姐最喜欢我了...对吧?
脑中,白淼淼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小孩子般的依赖与全然的信任。
白舟的眉头皱得更紧。
紧接着,另一个画面跳了出来——那个盘子里丑得要命的小面人,歪歪扭扭的,却被对方当宝贝似的护在手心。
当时她低着头,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唇角带着温柔的笑意,全然不像在自己面前那副抗拒疏离的样子。
该死。
白舟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几天下来,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似乎要把她那不成器的妹妹抢走了。
她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大步朝外走去。
不干了,回家休息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