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冰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阁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息。
清虚没有动。
她端坐于蒲团之上。
许久。
她抬起眼,目光落在了那只蜷缩在她身侧,安静舔舐着爪子的雪白兔子身上。
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眸里,此刻满是深不见底的疲惫与困惑。
“为何?”
她的声音很轻,在这空旷的清虚阁中,却带着千钧之重。
“你明知邪魔乱世,万业将至,但为何天道却毫无反应?”
兔子舔舐的动作停了下来。
它抬起头,那双红色的眼眸,静静地回望着清虚。
那里面没有半分属于兽类的温驯。
“你在质问我。”
祂直接在清虚的识海中响起。
不是问句,是陈述。
清虚的指尖微微收紧。
“不敢......”
“但你是天道使,无所不知,早些将一些事项告知于我,我也能更好的拯救苍生......”
“我非天道,亦非修士。”
天道使的声音继续响起,冰冷,无情。
“我所行,皆为天道。”
“全知,是最为接近全能的权柄。但即使是我,也无法窥见天道的意志。”
“你所见的,是果。”
“我所行的,是因。”
“而真正的天道,是因果本身。”
“我又怎能将其尽数告知于你?”
清虚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赤红。
“那苏媚呢?”
“那极阴魅体呢,都无所谓了?”
“是。”
兔子给出了一个干脆的回答。
“苏媚欲合道,是为私欲。”
“你欲阻止她,是为苍生。”
“私欲与苍生,皆是道的一部分。谁胜,谁负,于天道而言,并无不同。”
..........
“难不成那万业大劫也是这天道的一部分!”
清虚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明显的震颤和压抑的怒火。
.........
兔子没有回答。
它只是动了动耳朵,面对此等质问,那双虹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波澜。
不顾因为自己这一句而气的欲言又止的清虚。
它从清虚的膝上,轻巧地跳了下来。
雪白的、柔软的肉垫,落在冰冷的玉石地面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天道使,我在问你!”
它抬起头,用那双不含任何情感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已然失态的清虚。
“你觉得呢?”
一个平淡到近乎残忍的反问,在清虚的识海中响起。
那声音里,没有嘲讽,没有怜悯,什么都没有。
说完。
兔子不再停留。
它小小的身躯化作一道流光,遁入了阁外那无垠的天地之中。
清虚阁内,再度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清虚僵坐在原地,那句“你觉得呢”,如同锥子一般在她脑海中反复刺激。
她觉得呢?
她不敢觉得。
她不能觉得。
她七百年来的执着,七百年来的道心,在这一刻,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不那么好笑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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