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切原说得一愣,时昭也是有点懵。
这怎么每次聊什么话题都能聊回这事儿上呢?
切原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柳前辈想拜托你,当一天我们的陪练。”
话音刚落,他眼神就飘开了,手指在桌面乱敲,动作急躁得不像话。
时昭眯了眯眼,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柳的性格,他从之前见过的几次面里,也感觉到了,是比较有条理的人,不像是那么随意安排的人。
拜托的还是切原来传话?
他觉得奇怪。
“他还没来得及,你先没藏住,是吧。”
切原一愣,本来就飘忽的眼神,更是不敢对视了,“我们离得更近嘛。”
时昭看着他,唇角慢慢勾了一下,却没接话。
铃声正好响起,课堂的喧哗把气氛冲散,时昭就看切原的眼神从期待到变得气鼓鼓,再到最后郁闷地转了回去,面对讲台的老师。
表情就没变过的时昭摇了摇头,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些本就没有那么坚定的想法正朝另一个方向转变着。
老师的声音一句一句地传入时昭的耳朵,粉笔在黑板上写得很快,细碎的灰尘在阳光里浮着。
时昭撑着下巴,看似听课,其实心里回放的却是昨晚的画面。
幸村精市的病……
远比他想的要严重。
甚至可能是接下来拿不起网球拍的程度。
十几岁的人,就要面对这样的抉择吗?
“时昭。”
讲台上的声音落下来,第一声时昭甚至没听见。
前桌的切原把手里的笔往后一敲桌面,偏过头小声提醒,“喂,叫你呢。”
时昭这才抬头,慢半拍站起身的视线扫向了黑板上的题目。
抿了抿嘴角,心里有了答案的时昭语气平平地念出了答案。
老师点点头,没再追究,“坐下吧。”
坐下的时昭确实回过了神。
传送中的怕啥来啥,开学这段时间就没被点过名,他最多听得不是那么认真,但心思还是在课堂上,今儿走神了,老师就来了。
没想到有朝一日还有切原转头喊他的时候。
上课摸鱼也不能摸得太嚣张就是了。
他垂下眼,终于把书翻到正确的页数,也拿出了笔,装作认真抄笔记。
笔尖一下一下敲在纸上,字迹看起来端正,但时昭知道他只是照抄而已。
前桌的切原明显没在听,肩膀一耸一耸的,像是快睡着,又像是在憋着气。
偶尔动一动,椅子震得吱呀作响,握着笔的时昭盯着那个背影出神。
立海大网球部,柳前辈,正选,陪练。
这些词儿在时昭的脑子里打转。
又有一个选择摆在了他的面前。
去还是不去。
一球,一场,到半天。
跨度是有点大。
但他……
粉笔划过黑板的声音骤然加重,把时昭从发散的思绪里扯回来。
深吸了一口气,时昭把手里的笔攥得更紧了一些。
他想有些事儿一旦打开一个口,他清晰知道他自己会顺着走下去,却还是让它开了。
昭低下头写了些东西,目光掠过桌面上没摊开的另一本课本,阳光从窗边落下来的时候,在书页上镀了层亮。
那点光静悄悄的,却很亮。
照亮了他的桌子,也照亮了时昭内心的一片区域,有一块区域正慢慢失去原本刻意添加的“遮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