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一家三口,饮食都往健康方向走,这运动也愣是整整齐齐的。
不过……
看着在教母亲握拍,乃至发球的父亲,时昭也是微微弯了弯眼睛。
挺好的。
感慨不过五秒,再次回过身的时昭就推开了楼梯拐角旁的那间小房间。
那是他们搬来这个地方后改出来的,在不大的储物间贴上隔音棉,装了排气扇,颜色不一样的灯,放下了架子鼓,光线柔和,角落里还有一台能随时录音的设备。
说要打鼓,隔音棉都全布置好了。
有些时候,时昭都忍不住感慨一句,“真幸福啊。”
门轻轻带上,脚步声顿时被隔绝。
他站在原地,把鼓棒从壁架上取下,手指绕了一圈,落在掌心里轻轻转了个弧。
没有特别的理由。
今天也没有什么必须得练的地方。
就是想打鼓而已。
白天训练的余热还在身体里没散干净,心跳节奏甚至还有些亢奋,像是踩在某个比正常速度快一拍的位置上,整个人被那点快感吊着,反而停不下来。
真正踏上比赛的道路,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兴奋。
他往前坐下,低头调了下音量。
“咔哒”一声,节拍器启动。
右脚点下去的瞬间,脚踏板弹了回来,和他手里的鼓棒一起落下第一拍。
“哐!”
低沉又有穿透力的节奏砸开沉默,像是让心脏找到了落点。
他喜欢这种感觉。
像是世界里只剩下节奏,只剩下每一次落点要踩准的位置,没有人会来催促什么怎么赢,也没有人会来打断。
只有你自己。
手腕的发力,脚下的速度,下一秒是要重击还是滑击,全都只和你有关。
节奏一拍拍打出去,像被灌进血液里,也回应着心脏的跳动。
整个人才终于沉下来。
打着打着,呼吸也跟着鼓点同步了,身体的紧绷感一寸寸被卸掉,连指节都比平时松了些。
今天训练的时候,他的身体状态其实很好,出手快,节奏稳,甚至还有点兴奋过头了。
那种状态,一般来说是该赶紧收回来的。
因为很容易过度用力,或者失控。
但时昭没有收回来。
而现在,在没有观众,没有队友,也没有输赢概念的空间里,那点尚未完全散尽的情绪,终于有地方安放了。
鼓点越来越快,又突然慢了下来,再换到低沉的踩镲,重音叠击,每一下都踩得稳准干净。
一场毫无目的但极为痛快的独奏。
十几分钟过去,他才停下来,单手撑着膝盖缓了一口气。
鼓棒还夹在指缝里,手心出了点汗。
房间里一片安静,只能听见自己缓下来的呼吸声。
窗外的风顺着缝隙钻进来,带着一点夜气的凉。
他仰头靠在靠背上,闭了闭眼,胸口的起伏终于变得平缓。
明天是抽签练习,两局。
他已经准备好了。
希望能交给从来没受过伤,但一直以来都缺乏锻炼机会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