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菜市场，我‘看’出那人灾劫临头，是灵觉消耗。上前搭话，引导他改变选择，看似只是动动嘴皮，实则在那一瞬间，我无形中‘干扰’了他原本的命运轨迹的一个微小节点，这需要消耗‘功德’——或者说，一种玄而又玄的、维系和修正‘因果’所需的能量。我积累的‘功德’本就不多，那一下，又用去些许。”
她看向沈墨，眼神认真：“如果接下来的‘血月之桥’任务，其危险程度和异常等级与黑水古城相当甚至更高，我现有的‘灵力’和‘功德’储备，恐怕不足以支撑高强度、长时间的玄学法术运用。我必须找到新的、可持续的‘能量源’，或者……新的运用方式。”
直升机开始降低高度，下方的山林越来越清晰。边境线另一侧的缅北山区，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雾气之中。
沈墨沉吟道：“互联网的注意力洪流，人类的情绪与信仰力，科技造物的特殊场域……这些力量虽然驳杂、陌生，甚至危险，但总量无比庞大，且是当今时代的‘主流’。你师门的先辈，可曾留下任何关于‘化用异力’的提示？或者，你需要什么样的条件来尝试？”
凌玥沉思片刻：“《玄微真解》的总纲里提到过‘万物有炁，唯感而遂通’、‘借假修真，不拘一格’。理论上，只要能‘感知’到，并找到‘转化’或‘引导’的方法，任何形式的能量都可能被利用。但具体法门……没有。这需要摸索，甚至需要创新。”她想起茶楼里吴教授提到的那些试图“造桥”的疯狂先例，“强行‘借用’未知或危险的能量，代价可能极大。我需要实验，需要观察，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和样本。”
“样本……”沈墨的目光投向舷窗外越来越近的临时营地，“这次的任务地点，据情报显示，不仅是地理上的无人区，也是电磁异常区，常有不明信号和磁场干扰报告。民间传说那里‘有去无回’，电子设备容易失灵。这算不算一种特殊的‘场域’？”
凌玥心中一动。强烈的、异常的、可能蕴含未知能量形式的场域……这或许，既是最危险的挑战，也可能是她寻找新“燃料”的第一个实验场。
直升机开始降落，旋翼卷起巨大的气流和尘土。凌玥将旧铜钱收回贴身口袋，感受着机身轻微的震动。
末法时代，灵气枯竭。但人类文明自身，却点燃了新的、更耀眼的、也更混乱的火焰。她这个古老传承的修行者，能否在这片全新的、由信息、情绪和科技构成的“能量之海”中，找到属于自己的“舟筏”与“航道”？
“先专注于眼前的任务。”沈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血月之桥’的情报很模糊，危险系数很高。你的能力至关重要，但前提是保证自身稳定。在找到可靠的新能量源之前，节约使用。必要时，我们靠常规手段和团队协作。”
凌玥点头。她知道沈墨说得对。探索新的力量之路不能一蹴而就，更不能在危机四伏的任务中冒险。但种子已经埋下。当古老的玄学遇到现代的洪流，她必须走出自己的路。
舱门打开，湿润而微凉的山区空气涌入。凌玥深吸一口气，提起随身的装备包，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新“炁”时代，她已站在了门槛上。而门后的世界，是毁灭还是新生，唯有前行，方可知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