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浓如墨,竟似有活物蠕动,隐约可见半枚金属之物裹于其中。
她伸手拨开血污——是一块青铜虎符,残缺半边,断口如遭利刃劈裂,纹路古拙,虎目狰狞。
符身微温,似有余毒未尽。
她刚欲细察,虎符竟与石桌下符纹轻轻共振,发出极细微嗡鸣,仿佛呼应着地底某种机关。
尉迟逸风伏地喘息,面色惨白,却已能睁眼。
他目光落在虎符上,瞳孔骤缩,似认得此物,却又不敢相认。
严冰雪指尖仍沾着黑血,正欲开口,风宝突然展翅,一爪拍向她手背,力道之重,竟将虎符打落在地。
“你又发什么疯?”她皱眉。
风宝不语,只用爪子勾着虎符,一步步推向石桌边缘,尾羽紧绷,眼神警惕。
她正欲斥责,尉迟逸风忽然抬手,一把扣住她手腕,力道极大,声音沙哑如裂帛:“别碰它那是!”
话未说完,他喉头一甜,又呕出一口黑血,这次血中无物,唯有腥臭弥漫。
严冰雪甩开他的手,俯身拾起虎符,指尖刚触到符身,忽觉一股阴寒顺指而上,直冲心脉。
她心头一凛,迅速将符丢入药囊,取出“镇魂散”弹入鼻中,才觉寒意退去。
“好毒的机关。”她低语,“这虎符不止是信物,还被人动过手脚。”
尉迟逸风靠在石壁上,气息微弱,却仍盯着她:“你为何要救我?你明明不信我。”
她冷笑:“我救的不是你,是这龙脉,是这王府,是风宝。若你死了,谁来告诉我祖父的仇人怎会成了你的暗卫?谁来解释这药阵为何偏偏选在你封地?”
尉迟逸风闭目,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你果然什么都记得。”
“我记得的还多着。”她冷眼看他,“你母妃留下的阵,为何要等一个替嫁女子来破?你装病十年,究竟在等什么?”
他未答,只缓缓抬起手,指向石桌下方符纹交汇处那里,隐约刻着一个“寅”字,与风宝带回的瓷片上的“寅时三刻”遥遥呼应。
风宝突然跃上符纹,爪子重重一踩。
“咔。”
石桌微动,下方暗格弹开,露出一方青铜匣,匣面刻着半幅龙纹,与虎符残缺边缘形状完全吻合。
严冰雪盯着那匣子,指尖微颤。
尉迟逸风艰难撑起身子,声音低哑:“打开它你会明白,我为何非你不可。”
她冷笑:“你当我是傻的?刚拿虎符试过命,现在又要我碰这匣子?”
风宝却忽然跳下,爪子勾住匣角,用力一拖,将匣子推至她脚边。
她盯着那青铜冷光,呼吸微滞。
风宝仰头看她,眼神坚定,仿佛在说:这一次,信他。
她咬牙,抽出银针,缠上发丝,小心翼翼挑开匣扣。
匣盖弹开刹那,一股寒气扑面,内中无物,唯有一枚干枯的婴儿手掌印,压在泛黄绢布之上,掌纹与她掌心竟有七分相似。
她浑身一震,猛地合上匣盖。
尉迟逸风望着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那是你母亲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