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内,尉迟逸风已换上玄色锦袍,外罩暗纹披风,发束玉冠,身姿挺拔如松。
他立于正厅前,王府属官、管事、侍卫尽数跪迎。
老管家颤声开口:“王爷可要宣太医入府,再再诊一次脉?”
尉迟逸风眸光一扫,冷声道:“本王像病入膏肓之人?”
众人噤若寒蝉。
他未再多言,转身直奔药房。
推门而入,炉火将熄未熄,严冰雪倚墙昏睡,呼吸浅而稳。
风宝蜷在她肩头,羽毛松松散着,似也困极。尉迟逸风脚步微顿,脱下外袍,轻轻覆在她身上。
风宝立刻惊醒,抬头看他,见他眼中闪过一丝金芒,顿时警觉,低头用喙轻轻啄了啄严冰雪的耳垂。
她未醒,只微微偏头,躲开那痒意。
尉迟逸风俯身,从她腰间取下药囊,打开一看,虎符残片仍在,边缘沾着些许药渣。
他指尖轻抚过碎片,低语:“你守住了它,也守住了我。”
他直起身,环视药房一圈,沉声下令:“从今日起,王妃所言,如本王亲令。违者,以叛论处。”
门外侍卫齐声应诺,声震屋瓦。
风宝跳上炉台,爪子拨了拨灰烬,忽然发现半片未燃尽的纸角,上面‘寅时三刻’四字清晰可见。
这半片纸角从炉底灰烬中翻出,上面残留的‘寅时三刻’字样,与先前那一片似有相同来历。
此时,王府外鼓乐喧天。
百姓自发聚集,抬着香案、供果,焚香祭拜。有人高喊:“风宝神鸡显灵,保我大周昌隆!”
孩童们模仿风宝昂首踱步,咯咯直笑。
街角暗巷,一名灰衣老者默默注视,手中铜哨微动,却终未吹响。他转身欲走,风宝突然在屋顶鸣叫一声,声如裂帛。
老者脚步一顿。
风宝展翅,跃下屋脊,直扑巷口,爪子一刨,扬起一阵药粉,正洒在老者鞋面。
粉末遇布即冒青烟,老者闷哼,疾退数步,隐入暗处。
药炉散发的清冽之气在室内弥漫,严冰雪在这股气息的环绕下,体内的疼痛渐渐平息,她缓缓从昏睡中醒来。
严冰雪终于睁眼。
她第一眼便看向药炉,见炉火已熄,却无灰烬,只余一缕青烟盘旋不散。
她皱眉,挣扎起身,外袍滑落,露出尉迟逸风披上的那件。
她伸手摸去,内衬绣着一个“风”字,针脚细密,颜色陈旧。
风宝跳上她肩头,用喙将那字角轻轻掀开,露出底下一行小字,墨色已淡,依稀可辨:“寅时三刻,星动非天命”。
她瞳孔骤缩。
尉迟逸风正立于窗前,背对她,目光投向远处宫城。
他袖口微动,那道淡金纹路再次浮现,顺着经络缓缓上行,直抵心口。
风宝猛然扑向他,一爪拍在他腕上,尖喙直指那金纹。
尉迟逸风缓缓低头,看着那纹路,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它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