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符纹虽已不似先前那般隐隐发亮,却仍带着些微光。
夜风穿廊,檐角铜铃轻响。
严冰雪肩头一沉,风宝稳稳落下,爪心微热,符纹尚未褪尽。
她脚步未停,直入内院,药篓紧贴脊背,指节仍攥着那枚断箭的寒意。
尉迟逸风立于书房外,暗卫已奉命彻查偏院。
他未进屋,只负手而立,目光沉如寒潭。
严冰雪从他身侧掠过,衣袖带起一阵药香,却未多言。
风宝忽然振翅,不落案几,不栖梁上,反扑向角门方向,爪子急刨门缝石隙。
她眉峰一动,蹲身探手,从石缝中抽出半截布条粗麻质地,边缘撕裂,血迹干涸如锈,却在月光下泛出一丝极淡的蓝光。
她指尖抚过血痕,纹路蜿蜒,竟与藏于袖中的星际图腾完全重合。
布条背面,针脚细密,绣着四字:“西市·寅三巷·子时不等。”
字迹歪斜,似是濒死之人以针代笔,仓促而就。
她认得这手法,是慕容轩旧部传信的暗记,七针为句,三针为顿,错一针即为假。
“他的人还活着。”她低语,将布条收入药囊,转身便走。
“你去哪?”尉迟逸风终于开口。
“西市。”她头也不回,“有人等我。”
“黑市三更闭市,寅时巷口尚无人迹,你可知那地方现在归谁管?”
“玄冥教。”她停步,却未转身,“所以才要去。”
风宝跃上她肩头,翅尖轻拍她耳侧,似在催促。
她不再多言,翻墙而出,身影没入夜色。
西市寅三巷,素来是黑货集散之地。
今夜却不同,摊档林立,灯火幽绿,摊主皆戴蛇首面具,口中低语不断:“裂谷将开,献祭在即。”
“血引星轨,门自启矣。”
严冰雪以黑巾覆面,袖中洒出一缕迷香,守在“鬼货坊”外的两名蒙面人脚步一滞,眼珠翻白。
她闪身而入,店内陈列琳琅,冰原符器、星纹铜片、刻有六芒星的骨铃,皆与王府所获残件同源。
她直奔内帐,翻检账册。
纸页上密密麻麻记着“献祭品名录”:“雪蝎毒三两”“龙脉符灰五钱”“活人心头血,备于子时”。
正欲取走账册,背后寒风骤起。
三道黑影破门而入,刀锋直取咽喉。
她旋身避让,袖中银针疾射,第一人手腕中针,刀落。
第二人挥刀横斩,她矮身滚过,药囊撞翻香炉,炉灰弥漫。
第三人刀尖已抵她后心,忽听“扑棱”一声,风宝自梁上俯冲而下,利爪直啄其眼。
那人惨叫后退,血流满面。
她趁机翻窗而出,风宝紧随其后,双翅拍打巷道高墙,引她穿屋越巷。
逃亡途中,风宝屡次停步,喙尖轻点地面某处砖缝,似有所感。
她起初不解,待第三次见它停在一处破庙前的青砖上,爪子反复刨地,她终于会意。
庙门倾颓,匾额断裂,依稀可见“北灵”二字。
她推门而入,腐木气息扑面。正殿空荡,供桌倾倒,香炉碎裂。
正当她准备踏入庙中查看时,一阵眩晕袭来,眼前景象突然扭曲。
眼前景象骤变,风雪漫天,慕容轩立于雪中,浑身是血,向她伸手。
她心头一震,正欲上前,肩头一痛,风宝猛啄她衣角,尖鸣一声。
幻境碎裂。她缓缓回过神来,意识到刚刚只是陷入了幻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