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逸风没再说话,只是将头轻轻抵在她肩上,仿佛卸下了最后一丝防备。
光桥尽头,暗渠入口幽深如巨口。风宝飞在前头,虹光映照岩壁,显出一行刻字。
“癸亥子时,水门启。”
严冰雪目光一凝。
“这是指引。”
尉迟逸风低声道:“子时未至,我们得等。”
“等不了。”她摇头,“倒影虽破,意识未必消。李承乾的人随时会来,皇库守卫也会被惊动。我们必须现在走。”
“可若不在子时入水门,通道会崩?”
“那就崩。”她冷笑,“大不了再塌一次地宫,这次我亲自给他们画个爆破图。”
尉迟逸风竟低笑出声,随即咳了两声,血从唇角溢出。
“你还笑得出来?”她怒道。
“因为你还在骂人。”他闭眼,“你一不骂人,我就知道要坏事。”
她咬牙:“本姑娘现在就让你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坏事。”
话音未落,风宝忽然鸣叫一声,翅尖指向暗渠深处。
严冰雪顺眼看去,只见那沟底湿泥中,混着些许微蓝晶屑,如星点散落。
她蹲下,指尖捻起一点,触感冰凉,质地与克隆芯片完全一致。
“芯片残留。”她眯眼,“有人曾在此处取走过数据核心,还顺手把碎屑丢进了排水道。”
尉迟逸风道:“李承乾?”
“或是更早。”她站起身,“但不管是谁,这条路,他们走过。”
风宝已率先飞入暗渠,光桥随其前行而延伸。
严冰雪背着尉迟逸风,紧跟其后。刚踏入入口,身后轰然作响,玉璧从她怀中滑落,坠入泥中,只余背面那六字在月光下微闪。
“水门启,命途转。”
她没回头。
暗渠深处,水流声渐起,却不再来自地底,而是从风宝体内传出。
它喉间虹光涌动,仿佛整条河都在它血脉中奔腾。
“你真把河吞了?”她问。
风宝回头,傲然点头。
“吐得出来吗?”
风宝瞪她,翅膀一扇,虹光暴涨,桥身瞬间延长,直通暗渠尽头。
严冰雪刚要赞一句,却见它尾羽那滴水珠忽然颤动,滴落而下。
水珠落地未散,反而在石面滚出一道细痕,如活物般向前爬行,直指暗渠深处。
她瞳孔一缩。
尉迟逸风低声道:“它在引路。”
“不是引路。”她盯着那水珠,“是预警。”
话音未落,风宝突然张喙,喉间虹光尽数喷出,化作一道光幕挡在三人前方。
下一瞬,暗渠顶部轰然塌陷,碎石如雨砸落,却被光幕尽数拦下。
严冰雪迅速后退,背靠岩壁,手指已摸向金针。
风宝羽毛炸起,星纹全亮,尾羽仅剩的虹光在喉间剧烈翻涌,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燃尽。
尉迟逸风抬手,剑锋指向黑暗深处。
那里,有脚步声传来。
不,不是脚步。
是金属关节摩擦的声响。
咔、咔、咔。
严冰雪将尉迟逸风往身后一推,金针在指间翻转,寒光乍现。
风宝喉间最后一点虹光,凝聚成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