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争夺愈烈,青铜板嗡鸣不止,星纹明灭,似将崩裂。
尉迟逸风欲上前制止,手腕忽被按住。严冰雪摇头,声音极轻:“他们争的不是宝物,是命数。江湖人信命格,以为得此图腾,便可跃龙门、脱凡胎。”
尉迟逸风眸色一沉:“荒谬。”
话音未落,风宝振翅而起,残羽展开,星纹骤亮,如夜穹降世。
它飞向石台,翎羽划过青铜板表面,嗡——!
整块板剧烈震颤,星点逐一亮起,竟与风宝羽间纹路完全重合。
一股古老威压弥漫殿中,群雄动作齐滞。
枯禅老僧猛然抬头,双目圆睁,颤声高呼:“翎映星轨,目含古光——此乃《灵禽录》所载‘守护转世’!”
刹那间,殿内所有江湖人齐刷刷跪倒,不论门派,不分敌我,俯首叩地,口诵古咒:
“星鸡引路,灵禽归位,护我山河,镇此劫源。”
声浪如潮,震得穹顶冰晶簌簌坠落。
严冰雪站在殿角,指尖微动。
她缓缓抬手,抚上颈后,那里胎记仍在发烫,却不再疼痛,反倒如回应般与风宝星纹同频跳动。
尉迟逸风立于她身侧,目光扫过全场跪拜之人,又落回那青铜板。
板面一角,刻着一只微小纹样鸡首与星纹交叠,与冰匣上的符号,分毫不差。
风宝立于石台边缘,残羽在星芒中轻轻抖动,银血顺着尾羽滑落,滴在青铜板上,竟被纹路缓缓吸收,如归故土。
一名崆峒弟子伏地颤抖,喃喃道:“灵禽归位,星门必开师门古卷,果然非虚。”
严冰雪缓缓向前一步。
“所以你们早知道?”她声音不高,却穿透咒语余音,“这图腾,本就不该现世。”
无人回答。群雄依旧跪伏,神情肃穆,仿佛眼前已非一只焦羽公鸡,而是自远古降临的神使。
风宝转头看她,眼神清明,竟似通人意。
它未鸣叫,只缓缓抬起右翅,指向青铜板背面。
尉迟逸风一步上前,翻转铜板。
背面刻着一行古篆,字迹深峻:
“契者风宝,守门之约,血未绝,门不开。”
严冰雪呼吸微滞。
她盯着那行字,忽然想起祖母临终前握着她的手,说的最后一句话。
“星鸡引路,非为凡禽。”
风宝收翅,低头啄了啄铜板边缘,星纹一闪而没。
它跃下石台,落回严冰雪肩头,残羽轻拂她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
殿内寂静如死。
忽然,青铜板自行浮起,旋转半周,星轨纹路对准殿顶一处凹槽。
光柱自穹顶投下,映照其上,星图竟在空中投出一道虚影,指向极北之外,那片无人踏足的冰原尽头。
尉迟逸风沉声:“有人在引导。”
严冰雪未答,只将手覆上风宝头顶。
它羽毛焦黑处,银血仍在渗出,一滴,落在她掌心,温而不烫。
风宝忽然仰头,发出一声清鸣。
声波如刃,直刺殿壁。
一道冰层轰然炸裂,碎冰四溅。石壁深处,赫然露出半幅壁画。
画中女子立于星门之前,手捧玉佩,身旁立着一只羽翼如星的巨鸡。
女子面容模糊,唯有一只手清晰可辨,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枚染血的半块玉佩。
严冰雪瞳孔骤缩。
尉迟逸风一步挡在她身前,剑已出鞘三寸。
风宝振翅飞向壁画,残羽扫过女子面容。
银血滴落,壁画竟微微发亮,女子唇角似动,仿佛要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