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立于密室门前，尉迟逸风割破掌心，按向铜锁左侧血槽；严冰雪将指尖血滴入右侧。
铜锁嗡鸣，机关层层解锁，石门缓缓开启。
室内幽暗，尘气扑面。尉迟逸风点燃壁灯，光晕扫过层层架阁布防图仍在，遗诏封匣未动。
他正欲松气，严冰雪却已蹲下身，目光锁定角落空位。
“罗盘不见了。”
“什么罗盘？”
“那个谁都不当回事的破铜疙瘩。”她冷笑，“先王说，它能听地脉呼吸，指认龙气断点。你以为它没用，可若有人想动皇陵根基，它就是钥匙。”
尉迟逸风脸色一沉。
皇陵密库藏有前朝秘械与禁术残卷，一旦落入别有用心之人手中，足以动摇国本。
“谁能在不触发机关的情况下进来？”
“要么有钥匙，要么有血。”她盯着空位，“但血印锁未破，说明是有人趁昨夜混战，借红土掩盖足迹，从外部撬开通风暗道潜入。风宝察觉的，不是人，是土里的异物。”
尉迟逸风立刻命人彻查药库至密室的通风道。
不久，亲卫回报：“暗道铁栅有刮痕，内侧沾有红土与银沙，与密室门前一致。”
“果然是从西厢花坛挖通地道。”尉迟逸风冷声道，“敢动皇陵之物，绝非普通刺客。东宫序列、玄铁门纹、红土路径，这背后之人，既懂朝制，又通江湖机关，还能调动内院资源。”
他话未尽，严冰雪忽然蹲下，从罗盘底座残留的凹槽中抠出一点碎屑。她借光细看，低声：“这里有刻痕。”
尉迟逸风凑近。碎屑上，半枚齿轮纹清晰可见。
与她掌心那片残片上的纹路，严丝合缝。
“v-12！”她喃喃，“不是追杀令编号，是制造者标记。”
尉迟逸风猛地抬头：“有人用玄铁门残技，仿制先王机关，再借东宫之名调遣刺客，目的就是这只罗盘。
而制造者，正是激活v-12装置之人。”
“是谁？”
“还不知道。”他握紧剑柄，“但能调动东宫暗卫序列，必是皇子级人物。敢动皇陵，必有夺嫡野心。”
严冰雪冷笑：“夺嫡？那就得有人想让太子倒台，让储位空悬。东宫序列十四？我记得，五皇子府中暗卫，正是以‘序列’为号。”
尉迟逸风眸光一冷：“五皇子？可昨夜他也在宣德门，亲眼见追杀令降临。”
“演的。”严冰雪将碎屑收入药囊，“谁能证明他不是双面人？一面示弱求援，一面派刺客夺宝。他给我们的追杀令，或许正是为了转移视线。”
尉迟逸风沉默片刻，忽然道：“林婉儿昨夜为何不在西厢？她的院落，正是红土来源。”
严冰雪眯眼：“她是你表妹，你信她？”
“我信证据。”他转身，“传令，封锁西厢，任何人不得进出。彻查林婉儿近三日行踪，尤其昨夜。”
亲卫领命而去。风宝扑腾着飞上案几，爪子指向密室角落，又低头啄了啄自己尾羽。
那里曾覆盖“镇魂露”瓶口，此刻羽毛仍泛着极淡金青之气。
严冰雪注意到，忽然伸手摸向药囊底部。齿轮残片静卧其中，纹路与罗盘底座完全吻合。
“这东西不是信物。”她低声道，“是钥匙的一部分。”
尉迟逸风看向她：“你的意思是？”
“他们要的不是罗盘本身，是罗盘启动所需的‘钥匙’。”她抬眼，“而我掌心的焦痕，就是最后一块拼图。”
尉迟逸风瞳孔骤缩。
就在此时，风宝突然炸羽，喙尖对准通风道出口，发出一声短促啼鸣。
尉迟逸风快步上前，从铁栅缝隙中抽出一截细绳，末端系着半枚令牌，纹路似龙非龙，似蛇非蛇，与夜袭刺客掉落的那枚，一模一样。
令牌背面，蚀刻两字：
“承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