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逸风冷声下令：“马厩方向加双岗，夜隼出发时，放三只假隼迷惑耳目。真隼走地下暗道，出口设伏。”
半个时辰后，亲卫回报：“夜隼已出城，三只假隼被射落于东门城楼。”
尉迟逸风点头，未惊。
严冰雪坐在案前，指尖摩挲银簪，忽道：“慕容轩若收到信，会怎么回？”
“他会来。”尉迟逸风道，“若不来，也会派人送信到‘断桥渡’那是他三年前留下的接头点。”
“断桥渡！”她低声念了一遍，“那地方现在荒了。”
“荒才安全。”尉迟逸风目光沉静，“活人不去的地方，死信才传得快。”
风宝忽地从枝头跃下，扑向严冰雪肩头，用喙轻轻啄了啄她耳侧，像是提醒什么。她一怔，随即明白。
“你是说，那根天罗丝？”
她取出玉盒，打开，丝线静卧其中，断裂处仍沾着那点青金血迹。
她取出银针，挑起血迹，滴入另一玉皿，加入三味药粉。
药汁翻涌，泛起微光，血迹竟缓缓游动，如活物般在液面划出一道弧线。
“这血有引路之能。”她皱眉，“若被人炼过，或许能反向追踪持血之人。”
尉迟逸风立刻道：“毁了它。”
“不能毁。”她摇头，“这是唯一能引出钩月门真身的饵。但得藏好不能放密室，不能交亲卫，更不能留在王府。”
“那就带在身上。”尉迟逸风解下腰间玉佩，递给她，“空心玉，可藏小物。”
她接过，将玉皿嵌入玉佩夹层，再扣回腰间。
玉佩微凉，贴着肌肤，像一块沉底的铁。
风宝跳上她肩头，用羽翼轻轻扫了扫她脸颊，又转向尉迟逸风，咕鸣两声。
“你是说，今晚还会有动静？”尉迟逸风问。
风宝点头，展翅飞向后院，落在马厩顶上，引颈望天。
严冰雪站起身，活动肩臂。
左肩旧伤处仍有隐痛，但她已能自如运力。
她从药囊取出一枚赤色小丸，吞下，苦味直冲脑门。
“药效两个时辰。”她道，“够我守一夜。”
尉迟逸风看了她一眼，未劝。他知道她一旦决定，便不容劝。
子时将尽，府中灯火渐熄。风宝仍立于高处，双爪紧扣瓦片，眼珠不瞬。
突然，它全身羽毛炸起，右翅猛然展开，指向东南角院墙。
尉迟逸风立刻抽出佩刀，严冰雪已取出三枚银针，夹于指间。
墙外，一道极细银丝自空中垂落，末端悬着一片枯叶，叶面朱砂字迹模糊，仅剩最后一笔，如刀锋直下。
风宝扑翅而起，一喙啄断银丝，枯叶飘落。
严冰雪以银针接住，细看叶背有极小刻痕，形如飞雁，尾带双钩。
“落雁集的回信标记。”她低声道，“不是钩月门，是江湖人。”
尉迟逸风接过枯叶，指尖抚过刻痕：“这标记，是回应，还是警告？”
风宝突然低头，用喙轻轻啄了啄严冰雪腰间玉佩。
她一怔。
玉佩内，那滴青金血迹正微微发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