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堕星谷口已立着一行人影。
断岳扛刀在前,巧手孙眯眼打量石壁纹路,百草姑悄然退后半步,目光却始终黏在风宝身上。
尉迟逸风指尖抚过密令残角,蓝痕隐没,需再涂夜视膏方能显影。
他未动,只将药管递向严冰雪。
她接过,指腹蹭开盖子,膏体微凉。
昨夜滴入指尖的血药仍在内袋,金纹未散,此刻竟隐隐发烫。
她不动声色,将夜视膏抹于密令,星图浮现,与谷口那道巨石门上的六星刻痕缓缓重合。
“南斗倒悬。”她低声道,“不是正看,是反照。”
巧手孙凑近石门,鼻尖几乎贴上刻纹:“年岁太久,机括锈死,若逆向推演,十成里有九成会炸膛。”
“那就别推演。”严冰雪抽出银针,在左手食指一刺,血珠渗出,“我们按它的规矩走,但走法由我来定。”
她 上前,血指尖对准碑面“鸡”字。
那字裂纹纵横,像被什么利爪反复抓挠过。
血滴落的刹那,裂纹深处闪过一丝灰芒,与风宝右翼那根异羽颜色如出一辙。
石门嗡鸣,缓缓开启三寸。
毒雾自门缝喷出,呈青黑色,却被一道无形屏障截住,倒卷回内。
众人屏息,只见门后雾流如沸,一旦全开,必是迎面扑杀。
“只开三寸,是警告。”尉迟逸风沉声,“再动,就是死局。”
话音未落,地面轻震。
两侧石兽眼眶骤亮红光,石爪离地半寸,机关启动。
断岳横刀:“退?”
“不退。”严冰雪盯着那道血痕,“它要血,我们就给但不多不少,刚好够它‘以为’我们中计。”
她从药囊取出一枚蜡丸,捏碎,将内里粉末洒在指尖伤口上。
血色转暗,流速骤缓。
她再将手指轻压“鸡”字边缘,血丝如线,缓缓渗入裂纹。
石门震颤片刻,红光渐弱,雾流停歇。
巧手孙松了口气:“活门认血,但更认‘量’。
你用‘凝血散’控流,骗过了机关的‘饱饿感’。”
“机关如兽。”严冰雪收回手,指尖已结薄痂,“喂多了撑死,喂少了饿疯。得让它半饱,才肯听话。”
石门终于全开,露出一条幽深甬道。
风宝率先跃入,翅膀未展,步伐却极稳。
它右翼灰羽忽地一颤,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扫过。
队伍鱼贯而入,行不过十步,眼前豁然开朗。
深渊横亘,石桥悬空,桥面由数十块星纹石板拼成,每块中央刻有一枚星点,明暗不一。
“星枢步道。”巧手孙蹲下,手指轻抚石板,“踏错一步,万箭穿心。”
尉迟逸风抽出剑,剑尖轻点第一块石板。
石纹微亮,随即熄灭。
“非活物不可启。”他道,“需体温或气息。”
他抬脚欲踏,严冰雪忽抬手拦住:“等等。”
“你怕我重?”他挑眉。
“我怕你太准。”她冷笑,“你每一步都像丈量过,力道分毫不差,可这桥,要的不是精准,是‘活’。”
尉迟逸风一怔,收脚。
断岳咧嘴:“那我来?我走路从不看地。”
他刚迈出一步,尉迟逸风剑尖忽地一挑,震开他脚前半寸处一块松动石板。
三支铁箭破空而出,钉入岩壁,箭尾犹自震颤。
“你差半寸。”尉迟逸风收剑,“它要‘活’,但不要‘莽’。”
“那谁来?”百草姑低声问。
风宝突然振翅,飞至第三块石板上空,一啄而下,正中星纹中心。
石板咔哒下沉半寸,崖顶滚落的巨石轨迹偏移,轰然砸入深渊。
众人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