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划过西角门位置：“内奸调走了西门守卫，青灯笼为号，敌方必从药庐潜入。”
严冰雪凝视地图，忽然道：“药庐有我祖父留下的‘三重药引阵’，若被人动过，药气必乱。”
尉迟逸风挑眉：“你能察觉？”
“不能。”她摇头，“但风宝能。”
风宝闻言抬头，咕咕两声，跳到地图上，用爪子在药庐位置划出三道弧线，又啄了啄西角门，再指向王府正厅。
尉迟逸风眯眼：“你是说，他们不止想杀我们，还想控制中枢？”
严冰雪冷笑：“李承乾想夺嫡，王府就是棋眼。杀了你，乱了我，再栽赃给敌党，新帝难安，朝局必乱。”
尉迟逸风沉默片刻，道：“我以九宫步诱敌入西角门，逼其现形。”
“我来断后路。”严冰雪从药囊中取出一枚赤红药丸，“这是我炼的‘赤心引’，无毒，却能让人心神躁动，幻觉丛生。若内奸服下，必露破绽。”
尉迟逸风看向她：“你有把握？”
“没有。”她坦然，“但赌得起。反正我刚活过来，再死一次，也不亏。”
尉迟逸风瞪她。
她咧嘴一笑：“吓你呢。”
风宝跳上她肩头，用喙轻啄她耳垂，像是在说“别逞强”。
尉迟逸风收起地图，起身：“走吧。天黑前，得赶到山脚驿站。”
严冰雪扶着他臂膀站起，刚迈一步，忽觉药囊中那枚赤心引微微发烫。
她不动声色，只将药囊往内侧按了按。
风宝突然回头，尾羽金丝一闪，低鸣一声。
尉迟逸风察觉异样：“怎么？”
“没事。”严冰雪摇头，“风宝可能累了。”
她没说破那药丸发烫，是因为临近王府地界。而赤心引，只对动过药庐之人有感应。
内奸，已经下手了。
山路渐陡，风渐急。严冰雪走得吃力，却始终未提休息。
尉迟逸风几次想背她，都被她推开。
“你忘了我是大夫？”她喘着气，“我清楚自己还能撑多久。”
尉迟逸风不再坚持，只走在她外侧，以防她失足跌落。
风宝飞在前方，虽羽伤未愈，却坚持引路。
每过一段，便回头确认两人跟上，尾羽金丝明灭如灯。
日影西斜，山道尽头隐约可见驿站轮廓。
尉迟逸风忽然停下，从怀中取出那块玉珏。
玉珏边缘仍泛黑，星轨图模糊不清，但指向王府的方向却比昨日清晰几分。
“玉珏在恢复。”他说。
严冰雪瞥了一眼：“遗迹之力在消退。”
“还是因为风宝？”尉迟逸风看向那只芦花鸡。
风宝昂首，咕咕两声，像是在说“这还用问”。
严冰雪轻笑，却突然皱眉。
她手腕金痕忽地一烫，随即风宝尾羽金丝剧烈闪烁，像是受到什么冲击。
尉迟逸风立刻警觉：“怎么了？”
“不知道。”她按住金痕，“但契约在预警。”
尉迟逸风将她护在身后，手按剑柄。
风宝跃上高石，残翅展开，尾羽金丝指向驿站方向，发出一声短促鸣叫。
严冰雪忽然从药囊中抓出一把药粉，撒向地面。
药粉遇风即燃，腾起一缕淡红烟雾，随即被风吹散。
“这是什么？”尉迟逸风问。
“标记。”她低声道，“若慕容轩的人在附近，会看到。”
尉迟逸风点头，正要说话，忽觉脚下一震。
不是地震。
是马蹄声。
远处官道尘土扬起，一队黑衣人疾驰而来，为首者手中提着一盏灯，灯罩青纱，内焰泛绿。
尉迟逸风眼神骤冷。
敌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