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冰雪拾起信,快速浏览,点头:“好。再送三封,去北巷布庄、南桥茶肆、东城米行。若有人问起我伤势,就说——我已服下解药,三日可愈。”
风宝叼信又要飞,尉迟逸风忽道:“等等。”
它回头:“又怎么了?”
“早膳加蛋的事,还算数吗?”
风宝一愣,随即翅膀一拍:“你命若不保,我吃独食!”
话音未落,已冲出窗外。
药库内一时寂静。
尉迟逸风靠墙而立,右臂寒毒未清,肌肉时有抽搐。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黑色药丸,正是严冰雪所给的解毒剂,却未服下。
“留着。”他说,“等他们来齐了,再用。”
严冰雪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将最后一封信递出。
门外脚步渐近,两名亲信带回六人,皆着粗布衣,腰藏短刃。
为首者单膝跪地:“属下参见王爷!七十二人中,五十八人可战,余者或死或降,名单已焚。”
尉迟逸风点头,左手执刀,刀尖点地:“今夜不归王府,只为大周清浊。你们可愿随我?”
六人齐跪:“愿随王爷,清浊辨明!”
看到风宝的这一招,众人先是一阵哄笑,可紧接着那剑客便抚发愣住,现场顿时肃然起来。
不一会儿,风宝带着四人归来,三男一女皆背药箱、面覆黑巾。
为首女子揭开面巾,是严冰雪熟悉的陈七娘,她抱拳道:“严师姐,我奉‘青藤血笺’而来。”
严冰雪连忙起身相迎,眼中满是惊喜:“七娘,你来了。”陈七娘沉声道:“其余十六人,正在路上。”
尉迟逸风立即命人安排藏身之处。
风宝跳上木架,爪子一挥,展开一面小旗——竟是用破布与竹条扎成,上书一个“严”字。
“这是什么?”有人问。
“军令台!”风宝昂首,“我站这儿,谁敢不听令?”
众人哄笑。一名剑客模样的汉子道:“一只鸡也敢发号施令?”
风宝不恼,反而展翅一扑,爪子直取那人头顶发髻。
只听“啪”一声,发带断裂,长发散落。它落回架子,冷冷道:“现在,你还笑吗?”
就在此时,药库外传来三声短促鸡鸣。风宝竖起残羽:“慕容轩的人到了!”
门开处,二十名剑客鱼贯而入,领头者一袭青衫,背负长剑,正是慕容轩。
他进门便抱拳:“严姑娘,尉迟兄,我带了二十把快剑,听候调遣。”
尉迟逸风还礼:“来得正好。”
紧接着,三十六名禁军暗卫悄然抵达,为首者递上密令印信是周慕白亲笔手令。
随后,林婉儿也派心腹送来十车药材,附信称王府女眷已组成转运队,随时待命。
药库内外,人影攒动。三百余人陆续集结,兵器在昏光中寒芒交错。
尉迟逸风立于中央,左手执刀,玄铁腰牌悬于胸前。
严冰雪站于木架之上,手中握着一粒黑丸,缓缓举起。
“此为‘引毒香丸’。”她声音清冷,“三日后,我会在城南医馆‘开坛讲药’,当众服用。
李承乾若想看我癫狂,便让他来,我们恭候大驾。”
众人屏息。
风宝立于横梁,爪握小旗,高声鸣叫那声音不再似鸡啼,倒如战鼓初擂,震得梁上尘灰簌簌而下。
尉迟逸风缓缓拔出腰间长刀,刀锋朝天,稳稳插入地面。刀身颤鸣,余音未绝。
药库外,天边微亮,第一缕晨光斜照入室,正落在那柄刀上,映出一道冷冽寒光。
风宝忽然转头,盯着门口一人那是个年轻药童,正低头搬运药箱,袖口露出半截青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