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他们识破。”严冰雪冷笑,“我本就没打算瞒到底。我要他们亲眼看着我服下,再亲眼看着我开始抽搐然后,等他们以为胜券在握时,我站起身,说出那句‘春生不畏寒’。”
陈七娘眼中闪过敬意,抱拳退下。
风宝跃上横梁,爪握小旗,环视全场。
众人或坐或卧,兵器在侧,却无一人闭眼。
它低声咕哝:“三百多人,三百多种心思,偏偏都盯着一个目标真热闹。”
就在此时,药库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
一名探子模样的男子跌跌撞撞冲入,脸色惨白,衣襟染血。
“报!敌营有变!”
全场骤静。
尉迟逸风抬手,亲卫立即将探子押至中央。
“说。”
“属下潜入北巷据点,发现门派余党正在焚毁名册,抢运药材有人已暗中联络‘铁脊门’,欲连夜撤离!”
尉迟逸风眼神一冷:“李承乾的人呢?”
“密使在主帐,手持手令,强令余党死守。他当众宣读‘事成封侯,违令者,灭门三族’。”
严冰雪冷笑:“果然,狗急跳墙。”
尉迟逸风却未放松:“他们若真要撤,说明已知我们集结。但若被逼留下,必生内乱。”
“那我们等他们自相残杀?”有人问。
“不。”尉迟逸风摇头,“他们若乱,反而难控。我们要的,是他们齐心死战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
严冰雪接道:“所以,三日后,必须让他们确信,我们只有这一战之力,败则全军覆没。”
尉迟逸风点头:“因此,药馆讲药,不能显得太有准备。我要让李承乾觉得,这是我们的孤注一掷。”
风宝扑翅落地,爪子一拍地面:“那我传讯得更隐蔽些,不能再飞大路了。”
“你不必再飞。”严冰雪突然道。
风宝一愣:“你说什么?”
“你今日已飞八趟,羽伤未愈,不能再耗。”她语气平淡,“传讯由禁军暗卫接手,你守在药库,随时待命。”
风宝瞪眼:“你疯了?这可是决战!我可是军令台!”
它扑腾着翅膀在横梁上来回踱步,叽叽喳喳地叫着,满脸都是不服气。
但看到严冰雪始终不为所动,那坚定的眼神仿佛能看穿它内心的倔强,风宝逐渐安静下来,最后咕哝一声,跃回横梁,爪握小旗,静静俯瞰全场。
药库内一片静默。兵器横陈,人影交错,却无人言语。
晨光再度斜照入室,映在尉迟逸风插地的刀锋上,寒光凛冽,未减分毫。
风宝低鸣一声,闭目假寐。
忽然,它睁开眼,盯着门口。
那名曾露青布的药童又回来了,手中捧着一只新炭炉,低头哈腰,正欲放置于角落。
风宝翅膀微张,却未出声。
药童小心翼翼地放下炉子,袖口处那截青布再次悄然滑出半截,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指尖迅速一抹,一粒白色药丸便被他无声无息地塞入了炉底那细小的缝隙之中。
药童直起身,转身欲走。
风宝猛然展翅,一声尖鸣划破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