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腰拾起短匕,指尖抚过刻痕,低语:“果然与城北铁匠铺的一致。”
他抬头望宫门,阳光刺眼,却未眨眼。
“这盘棋,该掀桌了。”
王府花园,石桌之上,铁匣敞开,断剑残片横陈。
阳光斜照,剑脊裂纹泛着冷光,像是冻住的血痕。
尉迟逸风指尖划过“庚七”二字:“兵部侍郎倒戈,御史弹劾,两股力同时压上——他们撑不住。”
严冰雪摊开名单,指尖点在“王”字上:“他儿子在江南查盐税案,若我们能保他无事,再递一份‘查案有功’的密折……”
话未完,月洞门外脚步轻响。
林婉儿提着食盒缓步而入,裙摆微扬,右角一道新裂口,像是被利爪撕过。
风宝立在她肩头,忽然低头,一嘴啄向食盒提绳。
“表妹。”严冰雪声音不冷不热,“今日怎有空来?”
“听说王爷旧伤未愈,特备了些安神糕。”林婉儿勉强一笑,手却微微发抖。
尉迟逸风不动,只将铁匣合上,铜扣“咔”地锁死。
严冰雪起身,银针已夹在指间,轻轻一弹,针尖抵住林婉儿腕脉。
“这糕点,是给谁的?”她问。
“自然是……给王爷。”
“可你进园时,风宝在南墙鸣叫三声——那是‘外客带信’的暗号。”她指尖微压,“你袖口有墨痕,是宫中特制朱砂。刚才在御史台,你见过谁?”
林婉儿脸色骤白。
风宝跳下她肩头,一爪撕开食盒布罩,露出三层点心。
最下一层,压着一封未封口的信,火漆印残缺,正是东宫样式。
尉迟逸风抬手,两名暗卫自廊下现身。
“送林小姐回府。”他声音平静,“顺便,请她父亲来喝杯茶——就用我们刚收的那批‘玄晷炉’特供茶。”
林婉儿被带出园门时,裙摆扫过石阶,风宝立于墙头,目送她远去,忽然展翅,朝着西市方向连鸣三声。
京郊驿站,信使解下腰间火漆匣,正欲上马。
尉迟逸风接过密信,展开一瞬,眉头微蹙。
“字迹是郑参军的,但火漆印偏左三分。”他将信纸翻转,迎光细看,“真印该在正中。”
严冰雪取来银针,蘸了信纸边缘墨迹,轻轻一刮,针尖泛出暗红。
“遇热变色。”她低语,“‘玄晷盟’特制墨。他们想让我们以为,御史要倒戈。”
尉迟逸风冷笑,取来火漆印盒,按下真印,红蜡封住信口。
“那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盟约之人。”
信使翻身上马,缰绳一抖。
风宝忽然飞起,落在马鞍前,朝着西市方向连鸣三声。
严冰雪抬眸:“西市今日有铁匠集会,监正没去,但他手下三个匠头,全到了。”
尉迟逸风将断剑残片收入袖中,剑刃刮过布料,发出细微裂响。
“去看看。”他说,“谁在等消息,谁就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