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银针刮了刮,泥里渗出黑灰,化水后泛青。
她取一滴滴在试纸上,颜色由黄转紫,再转黑。
“断息藤灰,青金粉,还有……陈皮。”她抬头,“他们在炼药。”
尉迟逸风蹲下,手指抹过泥面。
底下有空隙,敲了敲,声音发闷。
他抽出腰带铁扣,撬开一块石板,下面埋着一枚铜钉,钉头磨损严重,边缘带沟槽。
“铁头杖。”他说,“和西市老板说的一样。”
严冰雪盯着那钉子,忽然道:“他们不是想毁地库,是想用。”
尉迟逸风点头:“地库下面是据点中心,他们只要打开‘丙三锁’,就能激活整个阵。”
“可钥匙在我们手里。”
“但他们已经来过。”他站起身,“而且,有人给他们开了路。”
当晚,王通称病告假,求准回家休养。
严冰雪没拦,只命人送去一碗安神汤,说是府医特制,助眠养气。
汤里加了微量迷药,药效三时辰,足够让他睡到天亮。
人送走后,尉迟逸风召集四名亲信,重新布防。
北井是地库通风口,也是唯一能从外部接入阵眼的位置。
他命人照常巡更,口令不变,路线照旧,只在井周布下空阵——无人值守,却埋了机关。
“风宝,你藏梁上。”他说,“有人靠近,立刻叫。”
风宝拍拍翅膀:“鸡等他们。”
子时将至,府中灯火渐熄。
尉迟逸风在书房假寐,实则睁眼盯着铜漏。
严冰雪在药房清点药材,手边放着银针包。两人谁也没睡。
三更鼓响,巡更队按例走过北井。
脚步声远去后,风宝突然竖起脖子,翅膀一收,悄无声息地飞上横梁。
梁上积灰未动,它蹲在暗处,眼睛盯着井口方向。
片刻,井沿的青砖轻轻一响。
不是人踩的,是被人从外侧推开。
一块砖滑开,露出黑洞。
接着,一只戴黑手套的手伸了进来,指尖夹着一枚铜片,轻轻插进砖缝下的凹槽。
风宝没动。
那人动作极慢,铜片插入后,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袋,倒出些粉末,洒在井壁。
粉末遇湿气,泛出微光。
风宝这才张嘴,喉咙里滚出一声极低的“咕”,像打鸣前的预兆。
尉迟逸风在书房猛地睁眼。
严冰雪放下药瓶,手已摸到银针。
井口那人正要退走,忽然听见头顶一声尖锐的鸡鸣——
“咯!!!”
他一惊,抬头,正对上风宝俯冲下来的翅膀。
那人反应极快,缩手就要关砖。
可就在这一瞬,井口四周的机关同时启动,铁索横飞,钉尖破空。
他跃起避让,袖口被划开,一块布条飘落,挂在井边荆棘上。
风宝落地,一爪子踩住那布条,尖喙一挑,露出内侧绣的一行小字——
“辰位通,丙三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