撬开三块青砖,底下是一条暗管,连着墙外。
管壁刻着半道符号,像是被人用指甲硬生生划出来的。
“和匕首上的刻痕对得上。”她抬头,“他们早就在地下埋了通道。”
尉迟逸风盯着那符号,忽然道:“三角纹,斜线起笔——和耳后刺青一样。”
“江湖标记。”慕容轩蹲下看了一眼,伸手抹去管壁灰尘,“这类暗记,多见于南七省的隐秘门派。我追查的那条线,就牵过两个用这符号的杀手。”
“你查的是什么?”严冰雪问。
“一批‘替身丸’的流向。”他站起身,“有人在暗中批量炼制,用晶石做引。我追到半路,发现买家名单里,有李承乾的旧部。”
尉迟逸风眼神一沉。
“所以他们不是单纯来杀我们。”他说,“是来毁证据的。只要我们的人倒下,那些晶石的来源就再也查不清。”
“但现在他们失手了。”严冰雪站起身,拍掉手上的灰,“而且留下了一条活路。”
慕容轩点头:“我这就顺着这暗管查出去,看他们据点在哪。”
“别孤身去。”她说,“这帮人用毒、设陷、挖地道,手段太熟。你若遇险,传讯就是。”
“放心。”他笑了笑,收剑入鞘,“我可不像某些人,非得挡刀才显得情深义重。”
尉迟逸风没接话,只淡淡扫了他一眼。
风宝跳上轮椅扶手,低头啄了啄尉迟逸风的袖口,又转头看向慕容轩,咕噜一声:“带点吃的回来,鸡饿了。”
“你这鸡比我还敢开口要东西。”慕容轩伸手点了点它脑袋,“行,给你带只烧鸡腿——不过得等我回来再吃,不然你家王爷又要说我教坏府中禽畜。”
严冰雪轻哼一声:“它早被你带坏了。”
尉迟逸风忽然抬手,按住轮椅扶手,指节因用力微微发白。
夜风一吹,肩伤处传来一阵钝痛,像是有细针在骨缝里来回拉扯。
“你得换药。”严冰雪立刻察觉,从药囊取出瓷瓶。
“先等他走。”尉迟逸风盯着慕容轩,“你记住,若发现三角纹标记,立刻传讯,不要追。”
“明白。”慕容轩拱手,“你们守好内院,外头交给我。”
他转身几步,跃上墙头,身影一晃,消失在夜色中。
火势已灭,艾草燃尽,烟散得差不多了。
仆役们开始清理残局,抬走断瓦碎瓶。周岩带人押走俘虏,关入地牢。
严冰雪蹲在尉迟逸风身旁,剪开他肩头纱布。
血已止,但伤口边缘泛着青灰,毒未清。
她涂上新药,重新包扎。
“你觉得他能查到什么?”她问。
“线索。”尉迟逸风低声道,“但也会引来更多人。”
“那就等他们来。”她系紧纱布,“这次,别再让他们靠近你。”
他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风宝跳上廊柱,忽然又叫了一声。
严冰雪抬头:“怎么?”
它没叫,只是用喙从瓦缝里叼出一枚小铜片,递到她手里。
铜片上刻着半个符号,和暗管里的那道完全吻合。
她捏着铜片,看向尉迟逸风:“他们不止一条暗道。”
他点头:“明天,把所有地砖掀开查。”
她收起铜片,正要说话,忽然听见院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哒”声。
像是机括松动。
她猛地抬头,望向西墙角那口废弃的水井。
井沿边缘,一块青砖正在缓缓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