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额角冷汗混着雪水滑落,眼神却未松半分。
他知道,那人不会就此罢休。
慕容轩长剑插地,支撑身体。
他嘴角溢血,脸色苍白如纸,九霄惊雷剑耗尽真元,此刻五脏如焚,经脉似裂。
可他仍站着,剑未收,眼未闭。
“他……逃了。”尉迟逸风低声道,声音沙哑。
“不是逃。”严冰雪盯着雪地上的足印,“是退。左臂血纹崩解,邪法反噬,他撑不住了。”
“那为何不追?”慕容轩喘息着问。
“你还能动?”她侧目看他。
他没答。左腿微微发抖,若非剑撑地,早已跪倒。
风宝忽然低鸣一声,头微微偏转,似察觉什么。
它翅膀轻抖,一根赤金羽翎悄然落下,飘在雪地上,正对着门主逃遁方向。
严冰雪蹲下,拾起那根羽毛。
羽根处还沾着一点血迹,是她先前逼血所留。
她凝视片刻,忽然道:“这血纹……不是天生。”
“什么意思?”尉迟逸风皱眉。
“是烙上去的。”她声音冷了下来,“以活体为纸,以血咒为墨,强行将‘血影录’残纹逆炼入体。他不是门主,是窃法者。可这手法……绝非江湖野路子能掌握。”
慕容轩闭了闭眼:“朝中有人。”
“不止。”她站起身,望向山林,“他最后那缕黑气,走势与‘血影录’尾笔一致。他在等什么?有人接应?还是……另有后招未发?”
三人沉默。
雪未停,风未止。战局已歇,可危机未散。
尉迟逸风缓缓将剑收回鞘中,动作迟滞,肩甲裂痕在寒风中隐隐作痛。
他抬头看向严冰雪:“接下来怎么办?”
她没立刻回答。风宝跃回她肩头,双目赤金,依旧盯着那片幽暗林地。
它翅膀微张,似随时准备再鸣。
良久,严冰雪开口:“等。”
“等什么?”
“等他撑不住的时候。”她声音很轻,“血纹崩解,黑气倒灌,这种伤……撑不过三日。他会来找药,或者找人。”
“那我们就守株待兔。”慕容轩冷笑,撑剑欲起,却因失血过多,身形一晃。
尉迟逸风伸手扶住他肩头,力道沉稳。
“你刚才那一剑。”他看着慕容轩,“若再晚半息,我们全得交代在这。”
“我知道。”慕容轩咳了一声,血丝从唇角溢出,“所以我没等。”
严冰雪低头看着手中冰魄针,针身已裂,羽翎焦黑。
这一针,本不该能破邪契,可偏偏成了决胜关键。
她忽然想起风宝第一次鸣啸时,那声波与“血影录”符纹的共鸣。
难道……这鸡形血纹,本就与风宝有关?
她未及细想,风宝忽然竖羽,低鸣一声。
三人同时警觉。
远处林间,一道黑影掠过雪地,极快,极低,贴地而行,似在躲避什么。
那不是门主,身形更小,动作却诡异非常,四肢着地,如兽疾奔。
它背上似乎驮着什么东西,包裹严实,黑布一角在风中翻飞,露出半截暗红纹路——与门主左袖血纹如出一辙。
风宝鸣声再起,短促而急。
严冰雪瞳孔一缩:“那是……‘血影录’的残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