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心中已有判断。
“我去查宫闱旧档。”尉迟逸风道，“看看最近有没有失踪的老宦，或是哪位太监突然得了赏。”
“我来追这条药路。”严冰雪将残信仔细收好，“从兵部药库入手，调三个月内的出入记录。若有异常批次，顺藤摸瓜总能找到源头。”
“分头行动？”慕容轩不知何时走近，插了句话。
“不必。”尉迟逸风摇头，“一起走。药库归兵部管，兵部属内阁辖制，内阁又连着宫务。两条线本就交汇，分开查反而浪费时间。”
严冰雪点头：“而且现在还不知道对方有多少耳目。单独行动，容易被盯上。”
风宝忽然从她肩头跃起，飞到不远处一块石头上，低头啄了啄雪地。众人上前查看，发现雪下压着一枚铜扣，样式陈旧，边缘刻着半个徽记，像是某个旧卫队的标识。
尉迟逸风捡起铜扣，翻看了一会儿：“这不是王府的制式，也不是禁军用的。倒像是十五年前裁撤的东巡卫。”
“东巡卫？”严冰雪皱眉，“那不是因为勾结江湖门派被满编革除的队伍？”
“正是。”尉迟逸风将铜扣收入袖中，“当年主审此案的是李承乾的父亲。后来案子草草收场，许多人下落不明。”
“现在这块扣子出现在这里。”她眯起眼，“你说，会不会有人打着旧旗号重新聚人？”
“有可能。”尉迟逸风语气平静，却透着寒意，“有些人死了，名字还在做事。有些人活着，却早该进棺材。”
慕容轩听得直皱眉：“你们俩现在说话都这么绕了？干脆点，下一步去哪儿？”
“先回城。”尉迟逸风望了一眼天色，“暴风雪又要来了，不宜久留野外。进城后，我去兵部调档，你陪她去药库查账。”
“我？”慕容轩指着自己鼻子，“我又不懂药！”
“你懂剑。”严冰雪拍拍他肩膀，“万一有人拦路不让查，你拔剑就行。”
“合着我就一保镖？”
“聪明。”她笑，“还是免费的。”
风宝在旁边咯咯叫了两声，像是在附和。
一行人整顿行装，准备启程。临行前，严冰雪最后看了一眼那堆废墟。风掠过残垣，卷起几片焦纸，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又落进雪里。
她没多看，转身跟上队伍。
尉迟逸风走在最前，步伐稳健。她紧随其后，手始终按在药囊上。慕容轩落后几步，嘴里嘟囔着什么，却一步没落下。风宝展翅飞起，掠过众人头顶，像一面活的小旗，在灰白天地间划出一道鲜亮的影。
雪又开始下大了。
前方山路蜿蜒，脚印被新雪半掩，但仍清晰可见。
严冰雪呼出一口气，化作白雾散在风中。
尉迟逸风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迎上去，与他并肩而立。
两人谁都没说话，只一同望着那条通往北方的路。
风宝在空中猛地一个转折，双翅收拢，如箭般俯冲而下，爪子抓起一截埋在雪中的布条，振翅飞回严冰雪肩头，喙里叼着的碎片上，隐约可见半个墨字——“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