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逸风不再多言，朝她使了个眼色。她点头，二人并肩而出，风宝紧随其后，跃上屋脊先行探路。
一路上无人再拦，但严冰雪能感觉到，那些躲在暗处的目光，始终没有移开。
马车已在宫门侧巷等候。车帘掀开，她刚坐稳，尉迟逸风也跟着上了车。车厢狭小，药囊搁在两人之间，发出轻微碰撞声。
“查到了？”他低声问。
她从衣襟内取出那张药纸，展开一角。青黑纹路在昏光下格外刺眼。
“慢性中毒，至少三个月以上。毒源隐蔽，混在补药里，每日微量摄入，伤的是心脉根本。”
尉迟逸风盯着那纸片，眼神渐冷。“现在说出去，只会被打成妖言惑众。”
“我知道。”她将药纸重新折好，塞进贴身暗袋，“而且下毒的人，一定还在太医院里。”
“所以不能动。”他靠向车壁，声音压得更低，“等风宝带我们找到那片药圃的真相，再一举掀出来。”
她点头，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药囊边缘的铜环。外面街道寂静，唯有车轮碾过石板的声响。
突然，风宝从车窗飞入，翅膀拍打两下，落在她膝上。它喙尖沾着一点泥，爪子微微颤抖。
她伸手抹去那点泥土，发现颜色偏深，带着湿腥气，和她在西南角废弃药圃闻到的一样。
“你是从那边回来的？”
风宝点点头，用喙指向窗外某个方向，喉咙里发出短促的咯声。
尉迟逸风掀开车帘一角，望向远处王府轮廓。“明天一早，让它带路。”
“不。”她摇头，“就今晚。趁着没人注意，先把那片地查一遍。”
“宫里刚盯上你，你现在离府，风险太大。”
“正因为被盯上了，才不能等。”她直视他，“他们以为我只是个看病的医女，不知道我能识毒。这一晚，就是最好的掩护。”
尉迟逸风沉默片刻，终于点头。“我派人清道，你从后巷走。”
马车调转方向，驶向王府侧门。风宝跳上横梁，闭目养神，羽毛微微起伏。
严冰雪解开药囊，取出一颗深色药丸含入口中。这是她特制的解毒基丸，虽不能解百毒，但能护住五脏一时。
车速渐缓。
她起身，推开车门。
夜风扑面，吹起她额前碎发。远处王府灯火稀疏，唯有西南角一片漆黑，像是被刻意遗忘的角落。
她迈步下车，脚步落地无声。
风宝展翅飞起，掠过屋脊，率先向前。
她紧随其后，手按在腰间药囊上，指节微紧。
就在她穿过花园小径时，脚下一滞。
地上有一串新鲜脚印，通向药圃深处，而最前方的泥土明显被人翻动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