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第三条岔口,风宝突然在他胸口啄了一下。
尉迟逸风立刻抬手示意停下。
前方地面铺着几块新换的石板,缝隙间还有些湿润。而两侧墙壁上,隐约可见几道新鲜刮痕,像是利器蹭过所致。
“有人刚走过。”他低声说。
严冰雪蹲下身,指尖抚过石面。凉意渗入皮肤,还带着一丝腥气。
“血味。”她收回手,“很淡,但确实存在。”
“受伤的是他们的人?”尉迟逸风问。
“也可能是故意留下的诱饵。”她冷笑,“引我们追上去,好一网打尽。”
他点头:“那就换个方向。”
正要转身,风宝却猛地挣扎起来,发出急促的咯咯声。它拼命扭头,望向左侧一条几乎被杂草封死的小径。
“它坚持要走这边?”尉迟逸风皱眉。
“它从没错过。”严冰雪已迈步上前,拨开荆棘,“跟它走。”
小径尽头是一处废弃的炭窑,门口堆着腐朽木料。风宝一路都在颤抖,直到穿过窑洞,进入一片开阔空地,才稍稍放松了些。
这里曾是王府烧砖取土的地方,如今荒废多年,遍地坑洼积水。月光终于穿透云层,照出前方一条碎石小路,蜿蜒通向西角门。
“看来是对的。”尉迟逸风松了口气。
就在此时,破空之声骤然响起!
一支短箭自斜上方射来,直取严冰雪咽喉。尉迟逸风反应极快,反手挥剑格挡,火星四溅,箭矢落地断裂。
紧接着,屋顶跃下两道黑影,刀光交错,一左一右包抄而来。
“果然有埋伏!”严冰雪迅速后撤,同时从药囊甩出一颗药丸,落地即爆,黄烟弥漫。
两名杀手身形一顿,动作稍滞。尉迟逸风抓住机会,挺剑直进,逼退左侧那人。对方招式狠辣,每一刀都奔要害而去,但他仗着巷道狭窄,以守为攻,渐渐压制对方腾挪空间。
右侧杀手则被严冰雪一记袖中飞针逼得侧身闪避。她趁机抽出一把短匕,与之缠斗。
风宝在她怀中挣扎着抬起头,突然张嘴一啄,咬断她腰带上一根细绳。绳子末端系着一只小铜铃,此刻滚落在地,发出清脆一响。
两名杀手动作齐齐一僵。
“灵禽通窍?”其中一人低喝,“杀了它!”
话音未落,那人竟弃了严冰雪,转身扑向她怀中的风宝。尉迟逸风察觉不对,急忙抽身救援,却被另一人死死缠住。
千钧一发之际,风宝奋力振翅,硬生生从她怀里挣脱,迎着刀光撞了上去!
刀锋划过它的右翅边缘,鲜血飞溅。
严冰雪目眦欲裂,怒吼一声扑上前去,手中匕首狠狠刺入那人小腿。对方惨叫倒地,她顺势一脚踢开,抱起再度坠落的风宝。
尉迟逸风终于脱身,一剑扫过,将最后一人逼退至墙角。那人见势不妙,猛地掷出一把铁砂,借烟遁入黑暗。
四周重归寂静。
严冰雪跪坐在泥水中,双手紧紧护着风宝。它双眼半闭,呼吸微弱,羽毛被血浸透大半,唯有尾羽还在轻轻颤动,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安抚她。
尉迟逸风拄剑立于她身前,胸膛起伏,额角汗水混着血水滑落。他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敌人确已撤离,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它还活着。”他说。
严冰雪没说话,只是把脸贴在风宝冰冷的头上,一动不动。
远处传来更鼓声,三更将尽。
风宝忽然睁开眼,看了她一眼,然后艰难地抬起右爪,在她掌心轻轻划了一下——依旧是那个扭曲的藤形符号。
她握紧它的爪子,点了点头。
尉迟逸风收剑入鞘,伸手扶她起身。
“走。”他说,“我们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