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她翻过纸背,背面还有一行小字,“每月初七、十七、二十七子时开启,守卫轮换间隙仅十二息。”
“正是我们查过的药供时间。”尉迟逸风声音冷下来,“有人利用轮值空档,绕过所有监管,把毒药直接送进宫里。”
风宝跳上桌子,爪子拍了拍桌面另一端:“这儿!下面有空声!”
尉迟逸风俯身敲击,果然听见轻微回响。他用剑尖撬开一块松动的木板,取出一个油布包。
布包打开,是一叠信笺,封口火漆完好,落款空白。严冰雪挑开一封,抽出信纸,只看了第一行,脸色骤变。
“这不是记录,是命令。”
纸上写着:
“本月二十七未达量,罚减三成。若再误,换人。”
笔迹工整,语气森然,像是上级对下属的训诫。
“他们在考核?”尉迟逸风眯眼,“拿投毒当差事做?”
“更可怕的是‘换人’。”严冰雪将信纸放下,“说明这个链条里,每个人都是可替代的棋子。”
风宝忽然炸羽,回头望向门口:“有人来过。”
“不可能。”尉迟逸风皱眉,“我们一路没见足迹。”
“不是现在。”它摇头,“是之前。我闻到了脂粉香,淡淡的,带着苦杏仁味——那是宫里老嬷嬷搽脸的油膏。”
严冰雪猛地抬头:“内侍省的人进来过?”
“而且不止一次。”风宝走到墙角,用爪子扒拉一堆灰烬,“这儿烧过东西,纸没烧尽,残留的边角上有红印。”
尉迟逸风接过一看,瞳孔微缩:“朱批痕迹。只有六尚局以上的文书才会用朱砂批阅。”
“也就是说。”严冰雪缓缓道,“这条道不仅通皇宫,还被某些掌权者默许使用。”
尉迟逸风沉默片刻,将所有纸张收回油布包,塞进怀中。“先回去。这事不能提,也不能查得太急。”
“可皇帝——”
“他知道有人动药,但不知道是怎么进的。”尉迟逸风打断她,“我们现在揭出来,只会打草惊蛇。得等一个能一网打尽的机会。”
严冰雪点头,将最后一块木板复位。风宝却没动,仍站在桌边,盯着那行刻字。
“二十七,入库止……”它喃喃,“为什么是‘止’?明明昨天才是二十六。”
尉迟逸风猛然转身:“你是说——今晚就是二十七?”
风宝抬头,眼神清明:“他们以为没人知道这条路。但他们忘了,鸡的眼睛,比人看得远。”
密室门关上时,已近子时。
烛光映着那张残页,字迹在晃动的光影里忽明忽暗。尉迟逸风坐在案前,手指压着“签收人:周通”那一行,久久未动。
严冰雪正在整理药具,忽然听见风宝在窗台低鸣。她抬头,见它一只爪子搭在铁环残片上,另一只指向北方。
“怎么了?”
风宝没回答。它只是静静望着窗外,羽翼微张,像在等待什么。
尉迟逸风忽然站起身,走到墙边,拔出佩剑插进砖缝,用力一撬。
砖石松动,露出一段暗管。管口朝北,直通府外。
他抽出一根细竹签,从管中勾出一小团湿纸。摊开一看,上面只有两个墨字:
“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