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你，我就不会让你站在这儿发号施令。”她收起药囊，拍了拍手，“你现在不只是王爷，是唯一能让这些人听命的人。别问我信不信你，问问你自己，能不能扛得住。”
尉迟逸风瞳孔微缩，随即垂眸，握紧了手中虎符。
风宝此时扑棱着飞回，落在屋脊边缘，爪子仍攥着那段带铃铛碎片的银线。它咕哝一句：“东墙根第三口井盖松了，底下有风往上吹，带着那股灰味。”
严冰雪抬头望去，眉头骤紧：“通风井？宫里哪口井连着东偏殿？”
“只有老膳井。”尉迟逸风接道，“先帝年间废弃的，说是为了避讳改道，后来封死了入口。”
“可现在被人打开了。”她转向影卫，“去查井底有没有残留香灰，顺便看看井壁有没有刻痕或标记。”
一道影卫领命潜入。
片刻后，那人从井口探出身，递上一块湿泥板，上面印着几个模糊指印，还有一道划痕，形似弯钩。
严冰雪接过泥板，指尖抚过那道弯钩，忽然想起什么。
“银线、铃铛、定时焚香、通风路径……这不是临时起意。”她声音低了几分，“是一套完整的传讯控人系统。有人用这些手段，在宫里建了一张网。”
尉迟逸风眼神一凛：“和冲喜那晚的密道机关，手法很像。”
“不一样。”她摇头，“密道是藏人杀人，这是控人惑众。前者要命，后者要权。”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寒意。
这时，一名影卫匆匆来报：“东偏殿清查完毕，发现三座香炉，均已熄灭，但炉底残留黑色粉末，经显影确认含九节乌心散。另在炉后暗格找到一张未烧尽的布条，写着‘三号位已清，待酉时补料’。”
尉迟逸风接过布条，冷声道：“这不是一次袭击，是轮班作业。他们打算长期操控宫中人事。”
严冰雪眯起眼：“那就说明，里面有人配合。而且职位不低，能进出偏殿，还能调动杂役。”
“现在怎么办？”影卫问。
“继续封窗焚艾，加强巡查。”她语气果断，“所有人换戴药巾，两炷香一换。另外，把今日当值的所有太监、杂役名册调出来，重点查曾负责东区清扫与香料运送的。”
尉迟逸风点头，随即补充：“同时封锁所有地下通道入口，派重兵把守。若有反抗，当场拿下。”
命令层层下达，宫中局势渐渐稳定。中毒较轻者已被集中安置，医官开始施针排毒；巡逻队伍穿梭各殿，艾草烟雾弥漫廊道，空气中那股沉闷涩味正逐步消散。
严冰雪站在乾元殿外的临时指挥所前，正与影卫核对各区域进度。她刚将一支金针重新藏入袖中，忽然听见风宝在屋顶发出一声短促鸣叫。
她抬头。
风宝正盯着御膳房方向，翅膀微微张开，爪子牢牢扣住瓦片。
紧接着，一道黑影从膳房屋顶一闪而过，动作极快，却在跃下时踉跄了一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住。
那人抬起手，掌中寒光一闪，竟割断了缠在檐角的一根细线。
线断的瞬间，远处一口铜钟轻轻晃了一下，发出半声闷响。
严冰雪瞳孔骤缩。
那不是普通的线。
是银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