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头一震。这印,与严雪柔袖角勾落的玉扣纹路一致。
家族内应,果然早已渗透王府。
她将铜铃收入药囊,目光重回龙脉图。三处断点,药圃已现,余下两处——皇陵与边关,必有对应机关。
若不尽快破解,气脉一旦彻底断裂,封地将生民乱,疫病横行,百姓遭殃。
风宝跳回石桌,爪子勾住那具“三皇子”木偶,猛然一扯。木偶裂开,腹中掉出一卷薄绢。
她拾起展开,墨迹斑驳,仅存三行字:“药引需替身之血,针动则命格易主,子时三刻,气转南斗。”
她指尖一紧。
替身?是指她这个替嫁王妃?还是另有其人?
而“命格易主”,莫非是要借冲喜之名,夺皇子气运?
脚步声自石阶上方传来,极轻,却规律得异常。有人来了。
她迅速将薄绢塞入袖中,吹灭荧石旁的引火烛芯,拉着风宝退至暗室角落。
石门未关,来人若入,必经她藏身之处。
风宝伏地,羽毛收拢,喙藏于翅下,只留一双眼珠映着微光,死死盯着入口。
脚步停在石阶尽头。
一道身影立于门边, 身影被荧光映在墙上,肩宽腰窄,玄色衣角垂落,纹饰繁复,正是王府规制。
那人未动,只缓缓抬起手,指尖抚过石桌边缘,似在确认什么。
严冰雪屏息,手已摸向药囊深处——那里藏着一枚“断息苔”药丸,可使人昏厥三刻。
那人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却不带杀意:“你看过龙脉图了?”
她心头一震。
是尉迟逸风。
可他不该醒着。
他应该仍在昏迷,密道闭合前,她甚至未及确认他是否安好。
她没应声,只将药丸夹在指间,银针另一手横于胸前。
尉迟逸风缓步走入,脚步稳健,毫无病态。
他在龙脉图前站定,目光扫过三处断点,低声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年。”
风宝忽然抬头,扑翅跃起,直冲他面门。
尉迟逸风不躲,只抬手一挡,鸡爪在他掌心抓出三道血痕,却未退半步。
“你不怕我?”她终于开口,声音冷如霜刃。
尉迟逸风转头看她,眼神深不见底:“若我怕,就不会让你进这药圃。”
她冷笑:“你知道这里有阵?知道木偶牵命格?知道龙脉将断?”
“我知道。”他点头,“我也知道,你是替嫁的严冰雪,不是他们选的那一个。”
她瞳孔微缩。
“他们”是谁?家族?还是朝中某人?
尉迟逸风抬手,从怀中取出一枚铜牌,递向她。
牌面刻着“风”字小篆,与风宝叼出的木鸟腹中印记一模一样。
“这阵,是我母妃留下的。”他声音低沉,“她死前说,唯有通晓《本草衍义》失传药阵之人,才能重启龙脉。我等了十年,等一个能破阵的人。”
风宝跳上铜牌,爪子轻点“风”字,忽然发出一声短促啼鸣,像是确认,又像是回应。
严冰雪盯着那枚铜牌,脑中闪过祖父笔记中一句话:“风者,气也,脉也,医者执风,可定国运。”
她缓缓伸手,指尖即将触到铜牌。
风宝突然展翅,一爪拍向她手腕,将她的手打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