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宝跳上棺沿,爪子扒开男子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道陈年灼伤,形状如蛇咬。
它喉间发出急促鸣叫,猛地回头,看向严冰雪。
她蹲下身,银针探向男子鼻息。寒气中,竟有一丝极微弱的起伏。
“还活着。”
她伸手欲探其脉,尉迟逸风忽扣住她手腕。
“别碰。”他声音极低,“这棺是活葬,开棺即催命。他若醒,便是傀儡主控。”
“那也得知道他是谁。”她甩开他手,指尖刚触男子腕部,男子右手忽然一颤,五指缓缓张开。
掌心紧握一物,似玉非玉,似骨非骨,表面刻着半个“寅”字。
“寅七。”她冷笑,“又是破庙方位。”
尉迟逸风扇子一挑,将那物挑起半寸。光线下,那物件边缘纹路竟与玉佩残片相似,只是材质更暗,如枯骨打磨而成。
“钥匙?”她皱眉。
“诱饵。”他冷声,“谁留下这棺,就等着有人来碰它。”
风宝扑翅后退,爪子猛拍地面,同时指向四壁傀儡。
那些原本静止的医女,眼珠正一寸寸转向中央,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
“它们醒了。”尉迟逸风扇子横挡,护在她身前。
严冰雪已抽出短匕,反手插入腰带,从药囊取出一枚赤红药丸,塞入风宝喙中。“压毒的,别死在我前头。”
风宝咕哝一声,双翅一振,飞扑向最近一具傀儡面门,爪子狠啄其眼眶。
绿光闪动,毒雾再喷,却被它翅风掀散。
她趁机跃上青铜鼎,俯视全场。
数十具傀儡关节咔咔作响,正缓缓起身,动作僵硬却有序,如受统一操控。
“不是随机激活。”她低语,“是有人在控。”
尉迟逸风扇子一挑,扫落一具傀儡面皮,皮下竟无血肉,只有一根细如发丝的银线,自颅顶穿出,隐入墙缝。
“牵线傀儡。”他冷笑,“幕后之人,就在附近。”
严冰雪跃下鼎身,银针在指间翻转,三枚一组,分别淬上麻痹、腐蚀、爆裂三种药液。
她盯着那具冰棺中的男子,忽然道:“他若真是慕容轩的替身,那真正的慕容轩是来寻他,还是来杀他?”
尉迟逸风未答,只将折扇横于胸前,扇骨对准棺中男子咽喉。
风宝扑翅落地,爪子死死抠住棺沿,喙指向男子右手。
那半块枯骨钥匙,正缓缓渗出黑血,顺着棺面流下,滴落在地,发出“滋”的轻响,地面竟被蚀出一个小坑。
严冰雪蹲下,银针挑起一滴黑血,置于指尖轻嗅。
“不是血。”她冷笑,“是蛊浆。”
尉迟逸风眼神一厉。
她将银针插入地面,钉住那滴黑血,低声道:“这人不是活葬,是养蛊。冰棺是温床,傀儡是护法,等的是血引。”
“你的血。”他盯着她,“开国医女之后,血脉纯正,千年难遇。”
“所以玉佩开库,血饲长生。”她站起身,拍去指尖尘灰,“我不是祭品,是钥匙。”
风宝忽然扑翅,猛啄她衣袖,又指向秘库深处。
那里有一道暗门,门上无锁,只刻着一行小字:“医女九九,终归此地。”
尉迟逸风扇子一转,抵住她后腰:“别去。”
“我已经在了。”她冷笑,抬步便走。
他未阻,只紧随其后,扇子始终不离她身侧。
暗门前,风宝抢先跃上,爪子扒开门缝。
门内黑寂,无傀儡,无机关,只有一面铜镜,镜面蒙尘,却映出她踏入的瞬间。
她抬手欲拂镜面。
尉迟逸风忽然伸手,按住她肩。
镜中,她的倒影,嘴角缓缓上扬,而她自己,分明未曾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