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雷箭是禁器,一旦引爆,不仅裂谷崩塌,整片冰原都将化为火海,波及三州百姓。
她正欲再问,远处马蹄声疾。
一队黑甲暗卫疾驰而至,为首者玄袍如墨,面容冷峻。
尉迟逸风翻身下马,目光扫过倾倒的铁炉、凝固的熔铁地图,最后落在她脸上。
“你没事。”他语气平淡,却伸手将她往身后一拉,挡在自己与管家之间。
她没躲,只将断箭与熔铁地图重重地递到尉迟逸风面前,目光坚定:“证据在此,人证也在此,此事定有蹊跷。”
尉迟逸风冷眼看向管家:“你可认罪?”
管家仰头,嘴角溢血:“成王败寇,何必多言。”
尉迟逸风不再废话,挥手命人将其押下。
他转身,从腰间解下一块黑铁令牌,放入她手中。
“我要入宫。”他说,“新帝急召,恐有变局。”
她低头看着令牌,纹路如蛛网,中央刻着一只展翅夜枭。
“你信我?”她抬眼。
“不信你,我还能信谁?”他声音低沉,“府中耳目、城防调度、暗线联络,七日内,皆由你执令。”
她捏紧令牌,掌心发烫。
“你去吧。”她道,“宫里若有人拦你,就说!”
她顿了顿,唇角微扬,“就说风宝说的,鸡都懂的事,人反倒装傻?”
尉迟逸风眼角微动,竟破例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翻身上马,缰绳一扯,黑甲队伍调头疾行,马蹄踏雪,渐行渐远。
她站在寒锻坊门口,风宝跳上她肩头,爪子轻轻搭在她耳侧。
她抬手摸了摸它羽毛,目光落回那块熔铁地图。
裂谷入口的纹路,在雪光下泛着冷铁光泽。
她忽然蹲下身,指尖顺着地图边缘划过。
在铁板背面,靠近断裂处,有一道极细的刻痕,不是山川,也不是符号,而是一个数字:九。
她心头一震。
九?第九次?第九轮回?
她猛地想起冰棺内侧那行小字:“第九轮回,唯血可封。”
风宝突然低鸣,爪子紧紧扣住她肩头。
她缓缓抬头,望向冰原深处。
裂谷方向,天际隐隐有雷光闪动,虽未至冬至,却已有异象频生。
她将熔铁地图卷起,塞入药囊,转身就走。
风宝扑翅跟上,却在经过那倾倒的铁炉时,突然停步。
它低头,爪子拨开炉底余灰,露出一块未熔尽的箭头残片。
残片上,龙纹中央,刻着一个极小的“冥”字。
她蹲下,拾起残片,指尖抚过那个字。
“玄冥,”她低语,“不是教,是名?”
风宝猛然展翅,扑向她面前,双爪紧扣地面,羽冠炸起,眼中蓝光再度亮起,直指她手中的残片。
她握紧残片,转身疾行。
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和一只鸡爪的痕迹。
马车驶过宫门前雪道,尉迟逸风掀起帘角,最后回望一眼。
远处,严冰雪的身影已融入风雪,唯有肩头那只芦花大公鸡,翅尖染着初升的日光,像一簇不肯熄灭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