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拜,便是毁约。”她摇头,“他们要的,就是你拒婚,再借机发难。”
他沉默片刻,忽然道:“祖制有言,冲喜可由活物代行拜礼。”
她一怔,随即唇角微扬:“你是说风宝?”
话音未落,芦花大公鸡已昂首阔步而来,羽冠高耸,爪上套着一对银光闪闪的小靴,俨然一副“新郎官”派头。
“它?”尉迟逸风挑眉。
“它。”严冰雪点头,从药囊取出一瓶淡绿药粉,轻轻洒在风宝爪套内侧,“这药遇毒即变色,若鞋底有淬,它自会察觉。”
风宝昂首,鸣叫一声,似在说:“本宝出马,毒蛊退散。”
正午,王府正堂张灯结彩,红毯铺地,香炉烟袅。
波斯公主身着金红嫁衣,盖头垂纱,缓步而入。使团护卫环立两侧,手按刀柄,目光如鹰。
风宝被红绸系上脖颈,由小厮牵至堂前,昂首挺胸,一步一踱,俨然主角。
严冰雪立于侧廊,指尖扣着一枚银针,目光紧锁公主绣鞋,鞋尖微翘,绣着金丝莲花,却隐隐透出一丝铁腥。
拜天地。
风宝低头,爪子重重踏地。
刹那间,它羽冠炸起,尾羽倒竖,猛然抬头,喙尖直冲公主绣鞋,狠狠一啄!
“嗤”一声轻响,鞋面裂开,一根细如毫毛的银针自夹层弹出,针尖乌黑,沾着一丝暗绿毒液。
全场哗然。
严冰雪疾步上前,一把扯下绣鞋,翻转鞋底,内衬赫然贴着一张符纸,上书“玄冥”二字,边角纹路与西市密室中所见一模一样。
“好一个冲喜之礼!”她声音清冷,响彻大堂,“拜堂踩地,毒针入血,再借香炉烟雾引蛊入心,好毒的计!”
使团首领怒喝:“污蔑公主,该当何罪!”
“罪?”严冰雪冷笑,将符纸高举,“这可是你们教中的圣物?
再看这针,淬的是雪蝎与乌金藤混合之毒,与玄冥教‘裂谷献祭’所用毒方,分毫不差!”
她转向尉迟逸风:“王爷,此女若真为波斯公主,为何随身携带邪教符咒?
为何鞋中藏毒?为何脉象与噬心蛊完全吻合?”
尉迟逸风目光如冰,缓缓扫向使团。
首领脸色剧变,挥手:“护驾!”
护卫拔刀围上,刀锋直指严冰雪。
“拿下这大胆狂徒!敢对公主无礼!”
严冰雪不退反进,一步踏前,直面公主,冷声道:“慢着!我在质问公主是否中毒,你们却想直接动手?难道做贼心虚?”
她手中银针一扬,针尖直指公主指尖。
公主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你懂什么?”
话音未落,她缓缓抬头,盖头滑落。
烛火摇曳,映照出一张脸眉如远山,眼若寒潭,左颊一道细如发丝的红痕,自耳垂蜿蜒至唇角。
严冰雪瞳孔骤缩。
这张脸,竟与玄冥教主画像,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