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得让我踩你靴尖上去——太高了够不着窗台。”
尉迟逸风没应声,只从袖中取出一块木牌放在桌上。风宝凑近一看,上面刻着“膳房丙区拾骨差”六个字。
“这是新编的杂役牌子。”尉迟逸风道,“明日辰时,会有个瘸腿老汉在宫墙外卖鸡毛掸子,你跟着他混进去。记住,别碰熟食,也别往寝殿飞,盯住那个李都尉进出路线就行。”
“万一他又拿枪捅我呢?”风宝缩了缩脖子。
“他若再动你。”严冰雪从药囊取出一个小瓷瓶,“我就让他走路打滑,吃饭呛喉,睡觉翻身就抽筋。”
尉迟逸风看了她一眼:“别太过。”
“我就让他拉肚子。”严冰雪拧紧瓶盖,“一天三次,准时准点,不影响当差。”
风宝扑棱翅膀笑了:“那你给我也来一瓶防身?”
“你要是再敢偷吃我的安神粉。”严冰雪眯眼,“我就让你三天打鸣都在跑调。”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一阵轻微响动。三人同时警觉抬头。
是檐角铁铃被风吹动的声音。
尉迟逸风缓了口气,重新看向沙盘。他将一面小黑旗悄然插入宫城中枢位置,又在王府四周添了三枚铜钉做标记。
“他们以为我们还在盯着江湖线。”他说,“其实我们现在该看的是,谁在替皇帝拟旨,谁在管禁军调令,谁……能在深夜进出御药房而不留记录。”
严冰雪点头,从袖中取出一枚新制的铜片。背面蛇形纹路极细,与昨日那枚几乎一模一样。
“既然他们喜欢玩身份编号。”她轻轻摩挲铜片,“不如我们也送个消息进去——就说‘七号覆灭当晚,有人私藏调度令残页,欲另立山头’。”
尉迟逸风挑眉:“你想让他们内斗?”
“只要有一丝怀疑。”严冰雪嘴角微扬,“他们就会开始互相盯梢。到时候,谁反应最激烈,谁就是最怕事情败露的那个。”
风宝跃上沙盘边缘,爪子指着宫门方向:“那我是不是还能顺点东西回来?比如腰牌、令牌、或者……枕头底下的小本本?”
“你能活着回来就算功劳。”尉迟逸风淡淡道。
“那我也要加餐!两颗谷加半条鱼干,不然我路上饿晕了摔进井里!”
严冰雪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即敛容:“记住,别贪飞高处,也别靠近寝殿。你现在不是探子,是活口信使。只要你安全回来,比什么都强。”
风宝昂头:“我可是连烤炉都能窜出来的鸡。”
尉迟逸风走到门边,拉开一道缝隙确认庭院无人后,回头道:“明日行动,一切按新令执行。任何异常,第一时间回报。不得擅自追查,不得私自接触可疑人员。”
他目光扫过严冰雪,又落在风宝身上:“这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摸到他们的咽喉。这一回,不能再让他们溜了。”
严冰雪站在灯下,手中铜片微微发烫。她将它放进袖袋,指尖触到底层那枚早已准备好的蜡丸。
风宝蜷在暖炉边,翅膀收拢,眼睛却睁着。它盯着屋顶横梁,仿佛能看到明日宫墙之上的风向变幻。
一只飞蛾撞在灯罩上,弹了一下,跌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