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地宫深处又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某种机关重新咬合。七盏青铜灯晃了晃,紫焰再次泛起一丝边角。
“阵法没死。”尉迟逸风迅速转身,目光扫向穹顶,“他在拖时间。”
李承乾靠着石柱,嘴角溢血,却还在笑:“你们以为拆穿这点小事就能赢?这地宫不是为杀你们建的——是为唤醒终门准备的祭台。只要钟声再响九次,西岭地气逆冲,京城龙脉震荡,新帝根基不稳,天下自乱。”
“那你现在只剩八次机会。”严冰雪将铜铃收回怀中,动作干脆,“而且,不会再让你敲第二次。”
“呵……”李承乾喘息着,“你们不懂。有些人,天生就该被牺牲。比如你祖父当年不肯交出医典,结果呢?满门抄斩只留你一个。比如你现在护着那个蠢丫头,可她只会一次次把你推向深渊。”
严冰雪脚步一顿。
尉迟逸风却已抽出腰间短刃,甩手掷出。刀锋擦过李承乾耳侧,钉入身后石壁,震得碎屑纷飞。
“再多一句废话,下一刀就是喉咙。”他冷冷道。
李承乾终于收了笑。
风宝跳上高处石柱,爪子拍了拍胸前玉符:“我记得这玩意儿怎么用!上次是红光预警,这次试试蓝的——老头子说过,玉符有三层禁制,最后一层能照出藏起来的东西。”
它闭眼猛啄自己尾羽,像是在催动力量。片刻后,玉符忽然泛出一抹幽蓝,光线斜斜打向左侧墙壁。
原本平整的石面竟浮现出一道隐纹,蜿蜒如蛇,最终汇聚成一幅地图——正是通往地宫最底层中枢的路径,标注着三条岔道、两处断桥,以及唯一可通行的暗格阶梯。
“找到了!”风宝兴奋地扑腾翅膀,“我就说我不是光会唠叨的鸡!”
尉迟逸风看向严冰雪:“走哪条?”
她盯着地图,快速判断:“左边看似安全,但必有重兵;中间断桥难渡,恐有伏兵;只有右边这条窄道,虽标记为‘毒雾区’,但恰好是我们之前洒过寒星砂的地方——药性残留,足以压制瘴气。”
“那就右边。”他点头,“我打头阵。”
“不行。”她拦住他,“你刚才硬抗地脉反噬,右臂经络已经受损。我走前面,你在后压阵。”
“你忘了谁更高?”尉迟逸风皱眉。
“那你弯着点腰。”她瞪他,“别啰嗦。”
风宝插嘴:“你们俩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候争?我都急得要拔毛了!”
尉迟逸风看了她一眼,忽然伸手握住她另一只手,十指相扣:“答应我,不管前面有什么,我们一起到底。”
她回握,用力:“从你醒来那天起,我就没想过单独走。”
两人并肩迈步,身影在幽光下拉长,几乎融为一体。风宝振翅跟上,爪中玉符蓝光不灭。
李承乾靠在墙角,望着他们的背影,喃喃:“愚蠢……感情是最无用的东西……”
严冰雪回头,淡淡道:“你说错了。它才是最难攻破的阵。”
脚步声渐远,回荡在空旷地宫中。
风宝突然停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又抬头望向墙上那幅刚浮现的地图。它发现,最末端的标记并非终点,而是一个倒置的莲花图案——那是它曾在尉迟逸风书房密匣里见过的徽记,属于一个早已覆灭的神秘组织。
它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叫出声——
地底深处,传来第八声钟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