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额头渗出细汗,嘴唇微动,却说不出话。
“还有!”严冰雪再进一步,“您说这是栽赃?那为何槐树巷地契三次转卖,皆通过同一中介?收款银票编号连续,买主身份伪造?如此精密操盘,若非您亲自授意,谁有这等权限与胆量?”
尉迟逸风终于开口,声音冷如寒霜:“你名下田产十七处,唯独这一处,交易路径异常。偏偏又是藏匿兵器、密信、毒药的据点。天下哪有这么多巧合?”
李承乾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强辩:“或许有人模仿我的印信,盗用我的名义!江湖宵小,无所不用其极!”
“模仿?”严冰雪冷笑,“那我倒要问一句——昨夜刺客供述中提及,‘寅字号’行动须经‘梅花令’批准,方可执行。你说,这枚梅花印玺,此刻藏于你书房暗格夹层之中,三司会不会找到它?”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李承乾浑身一震,脸色骤白,双手死死攥住袖口,指节发青。
他没说话。
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来。
他知道,那枚印玺确实藏在书房夹层。那是他最隐秘的信物,从未示人,连心腹都不知晓。可她竟然——
“你……你怎么可能知道?”他终于挤出一句话,声音干涩。
“我不知道。”严冰雪淡淡道,“但我敢赌。因为你慌了。”
她环视群臣,声音愈发清晰:“证据链已闭环——毒源、据点、印信、行动令、玉佩残片、香灰比对、交易记录、刺客口供。每一条,都指向一人。若这一切都是诬陷,那请问诸位——我为何要费尽心思,编造一个连自己都无法圆谎的局?”
没人回答。
礼部尚书低头不语,刑部侍郎避开她的视线,兵部几位将领则默默握紧了腰间佩刀。
风宝抖了抖羽毛,咕哝道:“哑了吧?刚才嘴还挺利索。”
周慕白一直端坐不动,此刻缓缓抬起眼,目光深沉地看向李承乾。
“李卿。”他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压得整个大殿鸦雀无声,“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李承乾张了张嘴,喉头滚动,却发不出声音。
他想辩,却不知从何辩起。
想怒,却发现怒意早已被一层层剥开的真相碾得粉碎。
想逃,可脚下金砖如铁,寸步难移。
他缓缓后退一步,又一步,最终退至文臣班列末尾,低头垂手,再不言语。
严冰雪站在殿中央,铁匣紧握手中,目光如炬。
尉迟逸风立于她身侧,神色冷峻,指尖轻轻搭在剑柄之上。
风宝蹲在栏杆上,羽冠微扬,得意地扫视全场。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一名内侍飞奔而入,跪地叩首:“启禀陛下!三司已回,槐树巷地窖深处……发现密室,内有血书盟约、伪造官印、以及一枚刻有‘梅花令’字样的青铜印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