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严冰雪淡淡道,“但她做的事,件件致命。”
她转向严雪柔,语气陡冷:“你先是买通宫女,在我每日服用的安神汤中掺入慢性迷药,让我日渐疲乏、神志恍惚,好让外人以为我医术退步、不堪重任;接着又散布谣言,说我替嫁王爷本为冲喜,实则早与江湖人士私通,败坏王府声誉;更甚者,你还假借我名义,向江湖门派传递错误情报,引他们误攻巡防营,制造混乱,只为掩护李承乾转移兵器。”
“你不是为了家族荣耀。”她盯着她的眼睛,“你是怕我一直压你一头,永远做不了那个‘最出色的严家女儿’。”
严雪柔浑身发抖,眼中泪水涌出,却不肯落下。
“我只是……不想一辈子活在你的影子里!”她突然尖叫,“你凭什么?凭什么所有人都夸你聪明、能干、仁心济世?我比你小两岁,从小到大,人人都拿你跟我比!爹不疼我,娘早逝,就连祖父临终前,念叨的也是你的名字!”
她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声音嘶哑:“我不过是想争一次!想让他们看看,我也能做成大事!我也能被人记住!”
殿内一片死寂。
没有人说话。
有人摇头,有人叹息,也有人面露不忍。但这丝怜悯,转瞬即逝。
周慕白缓缓起身,目光沉如深渊。
“严雪柔。”他声音低而稳,“勾结逆党,盗用印信,构陷皇亲,扰乱朝纲。此等行径,非但悖逆国法,更辱没门楣。即刻押入宗人府,待议罪。”
两名内侍上前,架起她双臂。
她没有挣扎,只是仰头望着严冰雪,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堂姐……你赢了。可你知道吗?我最恨的,从来不是你比我强……而是你明明强成这样,还总装作不在乎。”
话未说完,人已被拖向殿外。朱红大门缓缓关闭,只剩一道模糊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
风宝拍拍翅膀,跳回尉迟逸风肩头,咕哝一句:“蠢货,偷鸡不成蚀把米。”
严冰雪静静站着,手中仍握着那封泛黄的信。她没有看任何人,也没有动。
尉迟逸风缓步走到她身边,低声问:“累了吗?”
她摇摇头,将信折好,收入袖中。
“不是累。”她说,“是终于明白了。”
“什么?”
“有些人,宁愿毁掉自己,也要拉别人下水。”
尉迟逸风默然片刻,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
周慕白坐回龙椅,指尖摩挲着玉扳指,目光落在空荡荡的文官班列一角。
就在此时,殿角铜铃忽地剧烈晃动了一下。
一只飞鸟掠过窗棂,翅尖扫落一片灰瓦,砸在石阶上碎成几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