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巡查时还好好的,今早发现被砸了。”守卫答,“我们没敢动,等您示下。”
她蹲下身,指尖拂过石面。碎屑中夹着一点蓝紫色汁液,气味与花瓣一致。
回到书房,她铺开地图,标出南市码头、城西药堂、后山石碑遗址三点,又连向王府方位。一条线缓缓成形。
尉迟逸风进来时,她正用朱笔圈住京郊一处废弃驿站。
“他们要把‘蓝花’运出去。”她说,“不是为了藏,是为了种。种在一个没人管的地方,等它开花那天——正好是月圆之夜。”
“所以林修远的情报是真的。”他看着地图,“他拦不住他们毁碑,只能提醒我们护住下一个标记点。”
“不止是提醒。”她抬头,“他在求救。他知道下一步他们会做什么,但他不敢写得太明。”
尉迟逸风沉默片刻:“你要见他?”
“不见。”她摇头,“见了就是害他。但他既然愿意冒死递消息,我就不能让他白送。”
她取出一枚新制的药囊,放进固本丹碎末、济生令粉末,还有半片干枯花瓣。然后命人将药囊放入槐树洞,依旧在匣底刻上那四个字:**鸡鸣三声**。
当夜,她坐在书房等。
三更未到,风宝又来了。
这次它嘴里叼着一片叶子,放下后扑腾着翅膀叫:“有人掉的!”
叶脉呈螺旋状,与花瓣纹路相似。背面写着一行更小的字:
> “明日午时,驿站井底,埋有原图。取走即毁。他们已派三人前往,辰时出发。”
她立刻召来两名亲卫,换上商旅服饰,带足工具,连夜出发。又命尉迟逸风调四名暗卫潜伏驿站周边,不许现身,只许监视。
次日中午,亲卫带回一只铁盒。盒中是一卷羊皮图,绘着后山地形,标注了七处节点,中心正是那座被毁的石碑位置。图旁注解寥寥数字:
> “七星聚心,门自开。血祭不得。”
她盯着那图,手指慢慢收紧。
傍晚,尉迟逸风带来新消息:“林修远没回逆星阁。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北城荒庙,肩上有伤,似是被利器所创。庙中留下一只染血的针包——和你那块一模一样。”
她没说话,只起身走到窗前,推开半扇。夜风灌入,吹得烛火摇曳。她将那盏灯移到窗台最外沿,灯火在风中晃了晃,却没有熄。
她站了很久。
直到听见风宝在屋梁上咕哝了一句:“他还会来的。”
她没应,也没回头,只是把那张带血的针包轻轻放进抽屉,压在所有信件之下。
窗外,一道黑影掠过屋檐,停在远处枯树上。那人望了一眼窗台上的灯,转身隐入黑暗。
严冰雪仍立在原地,手中握着济生令,令牌边缘有些发烫。她忽然想起少年时,林修远曾站在药炉前说:“医者治得了病,救不了心。可若连试都不试,那就真成了死局。”
那时她不信。
现在,她把灯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