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佞?”严冰雪逼近一步,“你说谁是奸佞?是救活百姓千人的医者,还是你豢养的杀手?是冒着性命递消息的旧友,还是你藏在私库里的三百柄违制刀?”
尉迟逸风抬手,一份密报呈上:“大理寺刚刚搜查李府,起出兵器、毒药、与江湖门派往来的十七笔账目,连暗桩代号都列得清楚。你口口声声为了江山,可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挖它的根基。”
李承乾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他喘着气,眼神涣散:“我以为……我能赢……”
“你输在,低估了一个女子能走多远。”严冰雪收回目光,“也低估了一只公鸡,能记住多少事。”
风宝从梁上跃下,稳稳落在尉迟逸风肩头,歪头瞅着瘫坐于地的李承乾,咕噜一声:“坏人被抓了,该吃饭了。”
殿内紧绷的气氛忽松,几位年轻官员忍不住笑出声。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急促脚步。一名禁军统领快步入内,单膝跪地:“启禀——李府私库地道已被封,但地下密室发现一具尸体,身着黑袍,面容被毁,手中握有一块逆星令残片!”
尉迟逸风眉峰一动。
严冰雪却未显惊色,只缓缓抚过济生令边缘。
那块残片,她认得。三年前风宝失踪那夜,曾在后山捡到过半块。当时她以为只是野狗叼来的废铁,如今才知,那是逆星阁执行灭口任务者的身份凭证。
而此人死于地道,说明李承乾并非唯一主谋——至少,在他之上,还有人试图斩断线索。
她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投向殿外长廊。
一道身影刚转过朱红廊柱,衣角翻飞,似要离去。
那人步伐极快,却在拐角处顿了一下,仿佛察觉什么,回头望来。
严冰雪与他对视一瞬。
那人戴着寻常小吏帽,面容普通,可右手拇指上,缠着一圈细布——而布条缝隙间,露出一点蓝紫色干痕,像是沾过花瓣汁液。
她唇角微压。
尉迟逸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刚要开口,那人已消失在回廊尽头。
风宝突然炸了下羽毛,扑腾翅膀叫道:“那人脚印有泥!刚从外面回来!”
严冰雪转身,对禁军统领道:“封锁四门,查今日进出所有文书吏员,重点查右手指伤、鞋底带泥者。”
“是!”
尉迟逸风低声道:“你还留了后手?”
“不是我。”她摇头,“是送信的人,还没收手。”
殿内重新安静下来。李承乾被枷锁拖走时,仍在喃喃:“我不该信那个人……他说只要毁碑,就能保住秘密……”
严冰雪站在原地,指尖轻轻摩挲济生令背面。
令牌内侧,不知何时被人刻了两个极小的字:慎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