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反驳,忽觉席间目光纷杂,只得压低声音:“那你呢?现在是亲王了,三千铁甲在手,还想躲在我后面装冷漠?”
“我不躲。”他忽然握住她放在桌下的手,掌心干燥而有力,“我只是习惯走在你身后,护着你往前冲。”
两人一时无言。远处乐声渐柔,月光洒在池面,映出双影相依。
风宝趴在假山顶打盹,耳朵却竖着,听见关键处咕哝一句:“本鸡才是牵红线的那个。”
宴至中途,严冰雪起身更衣。她穿过回廊,转入一处僻静凉亭,独倚栏杆透气。夜风拂面,紫玉佩贴在胸前,凉意渗入肌肤。
脚步声轻响,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你说,这场冲喜,值得吗?”她望着池中月影,轻声问。
尉迟逸风站到她身旁,沉默片刻,忽然转身面对她,目光如炬:“若没有那只鸡拜堂,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世上真有一个人,能让我从病榻上站起来,还能拉着我一起走上金殿。”
她怔住。
“我不是感激。”他声音低沉,“我是庆幸。庆幸那天我没拒绝,庆幸你来了,庆幸你没走。”
她眼眶微热,别过脸去:“说得跟真的一样。”
“本来就是真的。”他伸手抚上她鬓角碎发,“以后的路还长,我不想一个人走。”
她终于转回头,看着他:“那你就别想甩开我。”
他嘴角微扬:“从没想过。”
风宝不知何时溜了过来,蹲在亭顶瓦片上,爪子勾着半块御膳房赏的烧鸡,嘴里还嘟囔:“明天记得加蛋……”
宫灯依旧明亮,勤政殿方向仍有奏折送往内廷。周慕白批完最后一份文书,抬眼望向窗外,见东阁灯火未熄,轻声道:“得此二人,乃社稷之幸。”
与此同时,严冰雪正将紫玉佩收入袖中,指尖触及一块硬物——是那片烧焦的布角,她一直带在身上。
尉迟逸风察觉她的动作:“还在查?”
“只是觉得,有些人倒了,不代表没人想借机行事。”她望着宫墙外的夜色,“这块布,不是普通帮派用的料子。”
“我会让暗卫继续追查。”他顿了顿,“但现在,你是护国医妃了,光明正大地做事,不必再独自扛着。”
她点头,正欲回应,忽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脚步。一名小太监奔至亭外,喘息道:“王爷,娘娘,枢密院急报,北境快马送信,说有异动——”
尉迟逸风神色一凛,立即转身:“我去看看。”
严冰雪紧跟其后:“我也去。”
小太监愣住:“这……宫规不准女眷入枢密重地……”
“她是护国医妃。”尉迟逸风头也不回,“持紫玉佩者,见令如朕亲临。”
三人一鸡匆匆离去,只留下亭中残茶一盏,月光斜照,水面涟漪未平。
风宝叼着最后一点烧鸡骨头,扑棱翅膀飞上屋脊,远远看见勤政殿门口,一道身影悄然退入暗处,手中似握着一封未拆的密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