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老臣面面相觑,有人低头不语,有人悄悄挪步远离李承乾。
周慕白终于开口:“密信暂存大理寺,工部账目即刻彻查。若有隐瞒,从严处置。”
李承乾咬牙:“陛下,此事牵涉王府私事,大理寺恐难公正。不如设‘礼制督查司’,专查各府违礼之举,以正朝纲。”
话音未落,严冰雪朗声道:“陛下明鉴,风宝多次预警盗贼、识破奸细,若此等忠义之禽皆被视为妖物,寒的是忠臣之心。今日若因它啄落一顶官帽,就要成立督查司监视百官,明日是否还要派鹰犬盯梢各家门户?”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李承乾:“有些人嘴上说着礼法,实则想借机安插耳目,渗透王府。其心何在,昭然若揭。”
尉迟逸风补了一句:“臣愿以爵位担保王府清白。若有违礼之处,请陛下亲自裁断,而非任由某些人借题发挥,行党同伐异之实。”
周慕白缓缓起身,目光沉静:“此事到此为止。工部账目异常,着即彻查。其余诸议,暂缓提奏。”
退朝钟响。
严冰雪走下台阶时,手仍紧紧握着那张从李承乾袖中扯出的残页。纸上墨迹未干,时间地点清楚,却没有落款。
尉迟逸风骑马随行,低声问:“码头那边,安排好了吗?”
“亲卫已经换装潜入,只等今晚交接。”她答,“但这个人背后一定不止一个。工部敢私自调粮,必有人压着不报。”
风宝跳上轿顶,回头望了一眼宫门。那里,李承乾站在阴影处,袖子微微晃动,似乎在烧什么东西。
轿子启动,穿过长街。
严冰雪翻开账册,指着一行小字:“你看这里,‘南岭药材’登记为‘普通藤草’,但数量是三千斤。这种草根本不值钱,为何要走工部特批通道?”
尉迟逸风眼神一凝:“查这批货的签押人。”
“我已经让人去了。”她说,“但真正的问题不在账上,而在人。今天他在朝堂敢这么跳出来,说明他不怕我们查。要么他有退路,要么……他觉得我们撑不到查出真相那天。”
风宝突然叫了一声,翅膀拍打两下,指向右侧巷口。
一辆青布马车静静停在那里,车帘微动。
尉迟逸风抬手示意亲卫注意,自己却不慌不忙继续前行。
严冰雪合上账册,低声道:“别打草惊蛇。等他自己露出破绽。”
轿子拐过街角,巷中马车仍未移动。
风宝蹲在轿顶,羽毛竖起,眼睛一直盯着那辆车。
尉迟逸风勒住马缰,回头看了一眼。
马车帘子掀开一角,一只戴玉扳指的手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