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再撑一会。”她抬起眼,“你守得住,我就能救人。”
尉迟逸风盯着她看了几秒,转身走向最前方。他站定,举起长刀,对着敌军方向。
严冰雪收回视线,继续施针。她找到第七个伤员,这人头部撞伤,耳朵流血,呼吸断断续续。她试了三次都没摸到脉搏,正要放弃,忽然发现他手指动了一下。
她立刻翻开眼皮检查,瞳孔收缩,还有救。
她从断针里抽出一根细铁丝,缠上一小团药棉,点燃后轻轻熏在他鼻下。这是土法“引魂烟”,只能用一次。烟气钻进鼻腔,那人猛地抽搐,喉咙里发出“咯”的一声,接着大口喘气。
“醒了!”有人喊。
她松了口气,刚要起身,却发现右手使不上力。手臂旧伤裂开了,血顺着袖子往下滴。她扯下腰带重新绑紧,继续爬向下一个。
第八个伤员已经没气了。
她试了两次脉,确认了,才移开手。第九个还有一丝气息,大腿动脉被割了一半。她翻出最后一点止血粉,全撒上去,再用牙齿咬住布条打结。
风宝突然尖叫:“右边!”
她抬头,看见三个黑衣人正从侧面岩壁攀上来,手里举着刀。尉迟逸风来不及回防,只能猛砍面前敌人逼退正面攻势。
风宝腾空飞起,一头撞在第一个黑衣人脸上。那人一晃,脚下一滑,摔了下去。第二个刚探出身子,就被一块飞石砸中额头,翻了出去。第三个见状缩了回去。
尉迟逸风喘着气走回来,刀尖滴血。
“你那边清了?”
她点头。“还能动的都醒了。”
他环顾四周,原本躺倒的八名重伤者中,五人已经坐起,三人靠在岩壁上,手里握着短刀或木棍。轻伤者也重新列阵,盾牌挡在前方。
士气回来了。
不是因为胜利,是因为有人不肯放弃他们。
严冰雪终于撑不住,靠着岩石坐下。她脸色发白,手指冰凉,连药囊的带子都系不上了。风宝跳下来,用嘴把带子叼过去,帮她绑好。
尉迟逸风蹲下来看她。“还能走吗?”
她试着动了下手腕。“等他们冲进来,我就站起来。”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伸手抹掉她脸上的一道血痕。“你比我想的狠。”
她扯了下嘴角。“你不也一样。”
远处,敌军再次推进。脚步声整齐,火光连片。他们不再试探,开始全面压上。
严冰雪慢慢撑着地面站起来。她腿有点软,但站住了。她从怀里摸出那个空蜡丸壳,捏在掌心。
风宝飞上她肩头,羽毛沾血,尾羽焦黑一片,但脖子挺得笔直。
尉迟逸风拔出长刀,刀锋朝前。
敌军前锋踏入火光照亮的区域,举起武器。
严冰雪抬起手,摸了摸腰间的针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