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觉得他看得懂我们。”严冰雪冷笑，“可惜他不懂。”
“他只知道你爱救人。”尉迟逸风说，“所以他敢在谷里放几个‘伤民’，等着你去救。他知道你会停下，会查看，会犹豫。”
“可他不知道。”严冰雪拿起药囊，一一检查里面的瓶子，“我不是非得救每一个人。有时候，我不救，才是最好的救。”
尉迟逸风从怀中取出一枚铜牌，放在桌上。“我已经通知刑部，一旦青崖谷动手，立刻查封万药商会三家分号。他的钱脉一断，江湖那些人就不会再替他卖命。”
“还有他的朝中党羽。”严冰雪说，“周慕白那边已经准备好弹劾奏章，只等证据落地。”
“现在只差一件事。”尉迟逸风看着她。
“等他出手。”她说，“等他以为自己赢了的那一瞬间。”
外面传来脚步声，新的亲卫进来禀报：“前锋已开始集结，慕容轩带着伤兵营在北门列队。百姓都在围观，说王爷这次是要硬碰硬了。”
尉迟逸风点头。“让他们看。”
严冰雪走到门口，望了一眼天色。晨光已经铺满屋檐，院子里人影穿梭，兵器碰撞声不断。
她回头对尉迟逸风说：“你说他会亲自去看吗？”
“一定会。”尉迟逸风系上外袍，“他等这一天太久了。他不会错过亲眼看到我们被困在山谷里的那一刻。”
“那就让他去。”她说，“让他站得高高的，看清楚一点。”
尉迟逸风拿起剑，插进腰间。“你准备什么时候换装？”
“等前锋出发后一刻钟。”她说，“我要让他看见‘我’进了谷，然后再消失。”
尉迟逸风点头。“记住，不要冒险。你不是诱饵，你是收网的人。”
严冰雪笑了下。“你还真会说话。”
风宝忽然跳上她的肩头，爪子抓得紧紧的。
她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你也想去？”
风宝叫了一声，声音很短。
尉迟逸风看着他们。“让它跟着你。它比谁都警觉。”
严冰雪没再说什么，只是把药囊重新系好。她走出议事厅，阳光照在脸上，有点刺眼。
队伍已经在北门排开。慕容轩骑在马上，右臂缠着布条，脸色有些白，但坐得笔直。
他看见严冰雪走来，微微点头。
她也点头，然后停下脚步。
“别死。”她说。
“你要是在后面偷笑，我一定爬回来骂你。”他扯了下嘴角。
锣鼓响起，前锋开始前进。旗帜展开，刀光闪动。
严冰雪站在台阶上，一直看着他们走远。
尉迟逸风走过来，低声问：“什么时候出发？”
“等他们转过北巷弯道。”她说，“我们从西墙走，不惊动任何人。”
尉迟逸风点头。他看了眼天色，又看向远处青崖谷的方向。
那里还是一片安静。
可他知道，很快就会热闹起来。
严冰雪把最后一瓶药放进囊中，扣紧搭扣。
她的手很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