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熊、哨兵警戒外围。安德烈、刺刀,下。”
安德烈打开突击步枪上的战术手电,光束刺破地下的黑暗。石阶陡峭,向下延伸约四五米,尽头是一个不大的酒窖,堆放着一些蒙尘的酒桶和杂物。酒窖一角,有一个加固的铁栅栏门,门上挂着沉重的旧锁。
栅栏内,一个身影蜷缩在角落的干草堆上。
“周维!” 安德烈压低声音呼唤。
身影动了一下,抬起头。战术手电的光束下,周维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中布满血丝,脸颊有新鲜的淤青,身上的西装皱巴巴沾满污渍。但他看到安德烈时,眼中骤然爆发出锐利的光芒,挣扎着想坐起来。
“安德烈……快……他们很快会转移……” 他的声音嘶哑虚弱,但语速急切。
“坚持住,我们这就带你出去。” 刺刀上前,用便携液压钳轻松剪断锁头,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
安德烈进入,迅速检查周维身上是否有外伤或爆炸物。“能走吗?”
“腿没断,就是有点软,饿的。” 周维尝试站起,踉跄一下,被刺刀扶住。他抓住安德烈的手臂,力道出乎意料地大,“听着,抓我的人……是受国内直接指挥。我听到他们头目接电话……用的是中文。那边说‘东州的事情必须清理干净’,‘教授’很生气……要确保‘钥匙’绝对不能落到……落到‘那个女人’手里……电话那头,被称作‘老板’。”
东州!教授!老板!
这几个词像惊雷在安德烈耳边炸响,他立刻意识到情报的极端重要性。“明白了。先离开这里!”
他们搀扶着周维迅速爬上阶梯。刚出小屋,耳机里传来鹰眼急促的警告:“不妙!主建筑方向有车辆灯光!两辆越野车正快速驶向小屋!预计一分钟后抵达!你们暴露了!”
“可能是换班或提前转移!” 苏清越的声音立刻切入,“放弃原定撤离路线b(湖边)。执行紧急预案c,向西北侧围墙突破,那里靠近溪流,地形复杂,车辆难以追击。鹰眼,提供火力掩护和路径指引。灰熊,布置延迟干扰。”
“收到!”
“灰熊明白!”
整个小组瞬间进入高速运转状态。灰熊迅速在门口和路口布置了几枚微型声光震撼弹和烟雾发生器,设定为触发式。哨兵搀扶起周维,安德烈和刺刀一前一后护卫,小组快速向庄园西北角撤离。
两辆黑色越野车咆哮着冲到小屋前,急刹车。车上跳下七八个持枪的武装分子,看到门口倒地昏迷的同伴和洞开的小屋门,顿时大呼小叫。
“他们向那边跑了!” 有人发现了安德烈小组在湿软地面留下的踪迹。
武装分子刚要追击,冲在最前面的两人触发了灰熊设下的绊线。
“轰!噗——!”
刺眼的强光和震耳欲聋的爆响在夜间格外惊人,同时浓密的烟雾迅速弥漫开来。追兵顿时乱作一团,咳嗽、咒骂、盲目开枪射击的声音响起。
“鹰眼,点名轮胎。”
“砰!砰!”
远处制高点传来两声经过消音器处理的沉闷枪响。冲在最前面那辆越野车的两个前轮胎应声爆裂,车子猛地一歪,挡住了大半去路。
混乱为安德烈小组赢得了宝贵的几十秒。他们已冲到庄园厚重的石砌围墙下。这里围墙相对较矮,约三米,墙外是陡峭的溪流岸坡和哗哗的水声。
“上!” 安德烈半蹲做梯,刺刀踩着他肩膀率先翻上墙头,观察墙外情况后放下绳索。“安全!”
哨兵和灰熊迅速将周维用安全绳绑好,由墙上的刺刀和下面的安德烈合力,将其托上墙头,再小心放下墙外。其余人依次快速翻越。
就在最后一人(安德烈)刚刚蹬墙跃起时,烟雾中冲出的武装分子发现了他们,子弹呼啸着打在墙头和附近的石头上,火星四溅。
“走!” 安德烈落地,毫不停留,小组护着周维,沿着溪流岸坡的崎岖小路向下狂奔。溪流声掩盖了部分脚步声,茂密的树木提供了掩护。
身后的庄园里,警报声凄厉地响彻夜空,更多的车辆灯光晃动,但复杂的地形和夜色成了逃亡者最好的保护色。
二十分钟后,小组在一处预定的密林接应点,与驾驶全地形越野车等候的另一名“堡垒”成员汇合。车子立刻发动,沿着山间伐木小道,向圣莫里茨方向疾驰。
车内,周维裹着保温毯,接过哨兵递来的能量棒和温水,狼吞虎咽。稍事恢复,他看向车内通讯屏幕上苏清越关切的脸。
“清越……” 周维的声音依旧沙哑,但精神明显振奋,“他们没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但我听到了关键……‘东州’、‘清理’、‘教授’、‘老板’……指向非常明确。还有,他们反复逼问‘零号箱’的密码和孙浩然藏起来的东西……他们很急,像是有个倒计时。”
苏清越隔着屏幕,看着他脸上的淤青和眼中的疲惫与坚毅,心中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和熊熊燃起的战意。“辛苦了,老周。先安全回来。k给了我们一把‘钥匙’,指向瑞士银行那个‘零号箱’。等你回来,我们一起打开它。东州……” 她念出这个名字,眼神锐利如刀,“看来,有人已经迫不及待,想把我们引回他们的主场了。”
车子在夜色中穿行,远离了身后的骚乱。列支敦士登的这场夜袭,成功救回了至关重要的战友,也撕开了通往最终战场的第一道口子。
周维安全了,但真正的危机,正如他所听到的那个词——“清理”,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