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衣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幅画面。
废弃棉纺厂里，那些人虔诚地跪在地上，对着一堆锈迹斑斑的破铜烂铁顶礼膜拜。
当时他还觉得莫名其妙，现在看着眼前这具血肉与机械野蛮共生的躯壳，总算明白了一些。
但也只是一些。
他还是不知道静谧之声跟废铁机械之间存在什么联系。
难道它的本身就是一堆破铜烂铁？
西装男后背喷涌出的金属管状物迅速增殖，从最初的四根变成八根，再变成十几根。
不过眨眼之间，他身后便已盘踞了一片钢铁丛林。
每一根触手都有成人大臂粗细，表面覆盖着暗红色的斑驳锈迹，缝隙间不仅渗漏着粘稠的黑油，更散发着足以扭曲空气的高温热浪。
管状物末端开始分裂，形成钳状结构，或是尖锐的钻头。
它们在空气中摆动，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来……来吧……”
西装男那张残破不堪的脸上带着神经质的狂笑，话音未落，杀机已至。
一根金属触手毫无征兆地暴射而出，直刺江行衣的心口。
太快了！
无头之躯本能地做出反应，身形猛地向侧面一折。
轰——！
触手擦着身体掠过，在地面上砸出一个深坑。
柏油路面直接碎裂，碎石飞溅。
就在无头之躯吸引火力的瞬间，江行衣那颗脱离身体的头颅也没闲着。
断颈处的骨质节肢飞速爬动，试图绕过正面的触手防线，直取西装男的后脑。
头颅还未逼近，两根早已蓄势待发的触手便封死了所有进攻路线，钻头高速旋转，带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头颅被迫急停后撤。
一根触手横扫而来，头颅只能张口咬住。
牙齿与金属剧烈刮擦，爆出尖锐的躁响。
江行衣牙床一阵发麻，触手表面只留下浅白印记，金属纹丝未动。
更糟的是，触手表层斑驳的铁锈蠕动起来，顺着接触点向牙齿和面部蔓延，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头颅立刻松口，断颈处骨质节肢在触手表面重重一蹬，借力弹开，险险避过那些蔓延的锈迹。
无头之躯没有停歇，趁势突入内圈，右臂拉开，重拳轰向西装男胸口。
铛——！！
拳锋刚触及衣角，三根机械触手极速折回，死死卡住手臂。
巨大的反震力顺着骨骼传回，江行衣连退三步，脚下柏油路面崩裂出蛛网般的裂纹。
西装男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他立于乱舞的触手之间，背后机械管持续增殖，不断向外渗着黑油，那半张烂脸在阴影里抽动，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看啊，这就是差距……”
西装男摊开双手，声音嘶哑：“凡人的血肉之躯……又怎能触及真理的边缘？”
更多的触手从他背后疯狂生长，数量已经突破二十根，在空中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钢铁之网。
它们开始有组织地进攻，有的负责防御，有的负责攻击，还有的在地面上爬行，试图从侧面包抄。
江行衣的头颅和无头之躯配合默契，一次次发起进攻，却一次次被那些触手精准拦截。
那些金属管状物的硬度远超他的预期。
拳头打上去，手骨反而隐隐作痛。
头颅的咬合力虽强，也咬不穿金属。
西装男的身体藏在触手后方，无法直接攻击到。
江行衣本来还想借这场战斗磨练一下刚从赵文斌那里继承来的【中级格斗术】，可眼下这情况，那些技巧完全派不上用场。
因为没有肢解师的剪刀，他破不了防。
这家伙的身体虽然孱弱，但那些金属触手就是最好的铠甲。
而且触手的数量还在增加。
从最初的十几根，到现在已经突破了三十根。
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彻底压制，连闪避的空间都不复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