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在沈家主宅那间足以容纳二十人的长条餐桌上进行。气氛压抑得如同葬礼。沈渊坐在主位，慢条斯理地用着清粥小菜，目不斜视。沈绮罗坐在他下首右侧，姿态优雅，眼神却比平时更加沉静。沈君恒则坐在左侧，姿态闲适，仿佛只是参加一场普通的家庭聚会。
沈绮梦坐在姐姐对面，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着面前的食物，味同嚼蜡。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沈君恒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和探究，让她如坐针毡。
“君恒，”沈渊放下银筷，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声音平稳无波，“南美那边的新能源项目，进展如何？”
沈君恒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地回答：“卡在本地环保审核和几个地头蛇手里。不过问题不大，已经让人去‘沟通’了，最晚下周会有结果。”
他的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天气，但话里的“沟通”二字，却带着血腥味。沈绮梦知道，沈家所谓的“沟通”，往往意味着威逼、利诱，甚至更黑暗的手段。
“嗯，”沈渊微微颔首，对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意外，“尽快解决。我们投入了大量资源，不容有失。”
“明白。”沈君恒放下杯子，目光转向沈绮罗，唇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绮罗，陈家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陈宇哲公子可是点了名要你作陪。”
沈绮罗握着勺子的手指微微收紧，面上却绽开一个无懈可击的甜美笑容：“哥哥放心，我已经详细研究了陈公子的喜好，定会让他不虚此行。”
“很好。”沈君恒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又转向一直沉默的沈绮梦，“至于绮梦，既然父亲让你精进技艺，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我正好有几个……‘朋友’，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沈绮梦的心猛地一沉。跟着他？这无异于将她置于最直接的监视之下，而且，他口中的“帮助”，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是，哥哥。”她低声应道，不敢流露出任何异议。
早餐在一种表面平静，内里暗流汹涌的气氛中结束。沈渊率先离席，沈绮罗也起身，准备去为接待陈家做准备。经过沈绮梦身边时，她几不可察地捏了一下妹妹的手，传递着无声的支持与警告。
餐厅里只剩下沈绮梦和沈君恒。
沈君恒并没有立刻离开，他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点燃了一支细长的香烟，烟雾缭绕中，他的面容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害怕吗？”他忽然开口，声音透过烟雾传来，带着一丝嘲弄。
沈绮梦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她知道，此刻任何软弱和退缩，都会被他无情地利用和践踏。
“我会做好哥哥交代的事情。”她避重就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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